此時那人身後的影子竟然自己站立起來,而那人卻彷彿絲毫未曾察覺。只見從其影子中分離出來的黑影,手持一柄沒有任何光華的短劍刺向了那人的心獄穴處。正當趙琴兒以為那影子衛甲組首領就要得手之際,卻見那人手臂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轉向身後夾住了刺向自己後胸的短劍,只見那柄短劍已經抵在這人心獄穴處,只是再難刺進分毫。接著伸出一隻全身佈滿黑色靈氣的手掌將那名甲組影子首領拍飛,那名影子首領全身上下唯一漏著的眼睛之中透出深深震驚之色,倒地吐血之後,自己又掙扎著站立起來,那人看著那名影子首領以不確定的口吻問道:“你是……你是趙孟。”
那名影子為首領更是大驚,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後,低沉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那人哈哈一笑道:“還真是你,我當年就說你有成為刺客的天賦,才傳了你《暗影訣》,沒想到你現在竟然有如此修為。”
影子甲組的首領先是警惕的觀察了一下那人的身形,又看了看趙琴兒等人,而趙琴兒等人也是看著他,趙琴兒他們對趙孟這個名字倒是有些印象,只是這趙孟在趙琴兒還未離開時就失蹤了,當時趙孟經常跟在趙靈雲身邊出現在眾人面前,只是後來突然就消失了,再未漏過蹤跡,而趙靈雲也一直沒有透露過他的行蹤。
趙孟又看回那人,用不確定口氣問道:“你是……老師?”那人哈哈一笑但聲音還是低沉道:“臭小子,差點就欺師滅祖了。不是我,難道還有其他人教過你?”說著丟擲一粒藥丸給了趙孟,那趙孟竟然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就塞到嘴裡,盤膝坐下開始療傷,趙琴兒四人本來還打算讓他解答疑惑呢!看他這般四人無奈的對視一眼。
這趙孟以前就是這般孤僻、沉默寡言的性格,除了親近大哥以外,對其餘眾人都是不怎麼搭理。他的這種性格也是由於他的身世原因,趙孟也算是趙氏宗親,只是在他像姜晨這般大時就失去了雙親,被他們那一支的趙氏族人經常欺辱,後來一次被趙靈雲撞見這孩子被同族之人欺負實在看不過去,就將這孩子接到身邊照顧,自此這孩子就經常跟在趙靈雲身後,但幾年之後就又失蹤了。當時這孩子就很少和人交流,除了和趙靈雲能多說幾句外,也就和趙琴兒親近幾分,但也有限。趙琴兒歸來之後,還向自己大哥提起過這孩子,當時趙靈雲只是打了個哈哈,一筆帶過了,趙琴兒也就未深究。
趙琴兒看了看盤膝而坐的趙孟,又抬起頭看向那人問道:“你認識趙孟,又說到《暗影訣》,又約我們來這望月臺,你是淺淵那小子吧!”
嶽乾明三人聽趙琴兒這般說,皆是看向那人,慢步走過去,圍著那人轉了一圈,尉遲鐘鳴向趙琴兒不確定的問道:“琴兒,你沒看錯,這瘦的像根麻桿一樣的人是淺淵。”趙琴兒無奈的說道:“除了他,咱們認得人中間誰還會《暗影訣》,還有咱們第一次遇見他的地方就是在這望月臺的群山深處。”
尉遲鐘鳴不由得點了點頭,認可了趙琴兒說的話。卻見尉遲鐘鳴突然暴起發難,以極快的手法點向那人穴竅,想要封住那人的穴竅,那人好像早有防備,身形如一縷煙塵一般扭動幾下,避開了尉遲鐘鳴的攻擊,退了幾步後,哈哈笑道:“死胖子還是這般不要臉,早防著你了。”尉遲鐘鳴聽那人這樣說,心裡更加確定這人就是淺淵,不由得說道:“你小子能不能把臉上的那團黑氣散了,還有你的聲音怎麼也變成這樣了,故意的吧!”
只聽淺淵苦笑一聲說道:“我聲音現在就是這樣,至於撤去面部靈氣,我怕嚇死你這死胖子,到時真就變成一個死胖子了。”
尉遲鐘鳴哈哈一笑道:“胖爺我就是被嚇大的,快點給我看看,你到底變成一副什麼鬼樣子了,以前不是號稱萬千少女殺手嘛!現在怎麼自慚形穢了,快點撤去你那團臭氣,讓胖爺我樂呵樂呵。”
淺淵沉聲說道:“死胖子,你看好了,嚇死的話,淺大爺我不會給你償命的。”
嶽乾明等人看著尉遲乾明和那人鬥嘴,這種場景再熟悉不過了,以前兩人也像這般鬥嘴打趣。心裡的戒備之心已是消失,認定面前這人就是十幾年不曾露面的淺淵沒錯。也是好奇曾經唇紅齒白麵容俊秀的少年,現在究竟變成何種模樣,竟然在自己等人面前還是以靈氣遮面。
只見淺淵抬手緩緩的一抹,逐漸一張佈滿刀疤的面容出現在趙琴兒等人面前。那張面孔恐怖異常,看的人心驚膽戰,哪還有曾經痕跡的半點,只是那眼神依稀有著往日熟悉的感覺,但卻時時有陰冷的光芒閃過,趙琴兒等人實在難以將眼前之人的面容與自己記憶中那名玉樹臨風的淺淵重合在一起。
只見尉遲鐘鳴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冷芒,聲音也變得低沉而緩慢,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問道:“是誰將你傷成這般模樣?”而趙琴兒與嶽乾明和秦空宇三人眼中也有怒氣和狠厲之色流轉,都在等著淺淵的回答。
這時趙孟已經醒轉過來,看到面前這副佈滿刀痕的面容,眼神之中也是震驚無比,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變為了然之色,淺淵沒有直接回答尉遲鐘鳴的話,朝著趙孟說道:“這是老師給你上的最後一課,作為一名刺客對敵人要狠,對自己要更狠,那時才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潛伏者。”趙孟先是愣一愣,隨後好像徹底明白了什麼,向著淺淵施了一禮之後,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旁邊的趙琴兒也好像明白過來,驚呼一聲道:“難道你是自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的?”淺淵一笑,但那笑容卻更加恐怖,點了點頭說道:“還是琴兒姐最聰明,一猜就中。”趙琴兒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要自殘?”
淺淵輕鬆的回答道:“還能為了什麼,為了變得更強。”
“所以就自殘了,你這是什麼變態修行法門?況且那時你的修為在同輩之中也不算弱啊!如此折磨自己為了什麼?”趙琴兒生氣的問道。
淺淵還是那般輕鬆自然的態度回道:“當然是為了報仇啊!你不會忘了你們初見我時那狼狽的樣子吧!”
嶽乾明說道:“怎麼會忘了,那時你好像才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吧!渾身浴血躺在草叢裡,還是尉遲發現的你,我們當時都以為你已經死了,琴兒發現你還有氣息,將你送去醫館醫治才將你救活,當時就問過你被何人所傷,你也不說。”
淺淵默嘆一聲隨後領著嶽乾明四人來到望月臺的邊緣處,直接席地而坐,帶嶽乾明幾人坐畢之後,不知從何處掏出五個酒罈,分給眾人之後才說道:“多年不曾喝酒了,老師管的太嚴,來,今日咱們喝個痛快。”看眾人還是等著他解答疑問,思索一番才又說道:“和你們在一起的那四年時光,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我的身份現在大家肯定都已經知曉了吧!我出自暗月樓,現在是暗月樓一名天隱級刺客。當年我是偷跑出暗月樓的,為的就是去報我全族被滅的血仇,但是失敗了,最後逃到這望月臺,傷重昏迷,才被你們幾個大恩人救起。這第一口酒我敬諸位救起我這無用之身,讓我苟活至今日,終於有機會報我族的血海深仇。”
嶽乾明四人聽他這般說,只得將酒開封,幾人抓著酒罈撞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尉遲鐘鳴拍了淺淵一巴掌說道:“別說這些酸不拉幾的話,我只問你當時醒了之後為什麼不回暗月樓,賴在我們幾人身邊,有何企圖?現在回來又有何企圖?快說。”看到淺淵還是一臉嚴肅,只見尉遲鐘鳴搞怪的說道:“難道你貪圖胖爺我的色相,胖爺我只愛美人,不好男風的,而且胖爺我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看空宇長得白白淨淨的,而且他還沒成家,正好適合你。”
旁邊的秦空宇聽這死胖子竟然敢如此打趣自己,一巴掌就扇在了尉遲鐘鳴那肥胖的身軀之上,尉遲鐘鳴身上的肥肉顫了兩顫之後,嘿嘿一笑道:“活躍一下氣氛,被這小子弄得我都有些傷感了。”
淺淵也是一笑說道:“你這死胖子的性子還沒改,當年我是偷跑出來的,不敢再回暗月樓,就和你們幾人廝混在一起,直到琴兒姐離開第二年,我的老師不知怎地尋到了我,我只得隨他離去,但那時我還不能和你們說明我的身份,只能謊稱去遊歷大陸了。而我現在回來當然是為報三十七年前我全族被血洗的仇怨。”
嶽乾明說道:“三十七年那時你也才五歲左右,我比你大點,但也沒有聽說過三十多年前在趙辛氏國境內發生過什麼滅門慘案啊!”
淺淵端起酒罈之後,猛喝一口,眼睛變得血紅,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恐怖猙獰,沉聲說道:“當然不是在趙辛氏國內,我姓莫,全名莫淺淵,夏庚氏國莫氏唯一活著的人。”
嶽乾明低頭沉思著,趙琴兒、秦空宇和尉遲鐘鳴都看著他,因為他們中間只有嶽乾明對夏庚氏國各門閥世家瞭若指掌,嶽乾明思索了半響,竟是怎麼也想不起夏庚氏國內有個莫氏的門閥世家,只聽淺淵說道:“別想了,莫氏被滅族之後,再沒有出現在任何的文字典籍之中,更別說記載於夏庚氏國曆史典籍之中,當時所有關於莫氏的一切都被銷燬了,所有與莫氏有關的人員也都被株連。夏庚氏國內知道莫氏存在的人更是三緘其口,當時夏庚氏國更是對外嚴密封鎖訊息並且禁止內部談論有關莫氏的一切,所以當時莫氏滿門被滅的訊息沒有傳到周邊的兩個國家。而且人都是健忘的,三十幾年的時間,足夠人們忘記一切。曾經顯赫一時的莫氏就這般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時光長河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