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殷殷期盼的眼神下,一支萬人的隊伍終於出現在地平線處,四境的百戰老卒身騎妖獸,各個皆全副武裝,兵戈林立。這時的太陽也正好從地平線處剛剛升起,這萬人的隊伍彷彿是從太陽中走出來的天國神軍一般,散發著勢不可擋的氣勢,震撼,攝人心魄。直到數十年後有當年親歷過這四境雄兵入城儀式的老人向後輩們講起這一刻時,依然熱血沸騰,那時趙辛氏平安百年的根基所在。
走在最前面的是身穿銀色鎧甲的西境白虎軍團,凶氣肆意。接著是身穿青色鎧甲的東境雪冰豹軍團,殺機暗藏。後面是南境著紅色鎧甲的火犼獅軍團和北境著黑色鎧甲的離電牛軍團,這四支軍團的將士皆全副武裝,連面甲都拉了下來,讓人看不清面容。這四支兵團此時不在斂著氣勢,張狂的向封安城的百姓顯示自己的雄姿。這支萬人隊伍所形成的勢直上雲霄,連天上雲都避開飄向了遠方。這四支隊伍每隊皆兩千五百人,人數過萬,浩浩蕩蕩,四支隊伍攜帶邊疆血腥氣勢依次行至封安城東門處。
等到四支隊伍依次排列好順序之後,高大幽深的封安城東門洞中有一匹異種玉河追風馬行出。最先是馬頭出現在太陽的光輝之中,那馬頭之上有一青白色獨角最引人矚目,雙眼靈動有神,鼻中有白色霧氣噴出,沒有束韁繩,任其自行緩慢的走出城門。等到這匹追風馬通體雪白的身姿出現人們的視野之中,人們看到它的馬蹄卻是烏黑之色,彷彿踏著四朵烏雲而來,更神奇的是肋生雙翼。馬背之上有一鬚髮白黑交錯,看其面容仿似只有五十餘歲的老者正端坐於其背上,至於他的真實年歲卻是看不出。
老者神色肅穆,雙目平靜自然,氣質給人儒雅親近之感,身穿一件大紫色龍蟒服,所繡著的龍蟒與趙靈武的蟒服略有不同,這名老者袍服上的龍蟒腹下隱隱有四爪探出,這也代表著其地位更在趙靈武這個親王之上,頭髮用一頂金色王冠束著,你道這是何人?卻是在整個趙辛氏國都有賢名的德賢老親王趙敦,是先國君最小的一個弟弟,傳說是皇室內修為最高之人,至於境界如何卻沒人知,因為已經很少有人看到德賢老親王出手了,而趙敦也一直在自己的府中靜修。
德賢老王爺任由坐騎行至嶽乾明他們四支隊伍正前方才停了下來,只見那異種追風馬展開肋間雙翼緩緩的升空,直至與城門齊高之後平穩的停在了空中,趙敦飛身躍起站在了馬背之上,一道洪亮端正威嚴地聲音從空中降下,那聲音之中飽含的靈力波動,使得在場諸人皆聽到真切明白,只聽那聲音問道:“今朝之徵可損我國威?”下方將士皆拔出隨身配劍指向蒼穹厲聲三喝:“殺,殺,殺。”那聲音又問道:“今朝之戰可矢我軍威?”那下方將士又三喝:“必勝,必勝,必勝。”聲音震耳欲聾,殺氣十足,連朝日都失了幾分顏色。周圍圍觀的百姓被其氣勢所震,整個場間寂靜無聲。有軍如此,必保國家安寧。
問答完畢之後,趙敦身影也隨著追風馬緩緩落下,之後掉轉馬頭,面向觀禮臺,平靜而立,身後的諸軍也整齊劃一的轉向觀禮臺。只見率著文武百官站於觀禮臺上最前方的趙靈雲,又向前踏出一步,運轉靈氣使其聲音擴散至四方,高聲喊道:“將士們辛苦。”只聽那將士又高呼道:“為國征戰。”趙靈雲看向下方整齊威嚴的軍容軍貌,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回到正位落座,文武百官分站觀禮臺兩邊,接著皇家教坊司的優伶上臺,配合著時而恢弘時而低沉的戰曲,獻上強勁有力的舞蹈,有歌唱和:“王於興師守國疆,披吾戰時甲兮攜長兵。與子皆行兮路漫漫,與子征戰兮心不殆,與子同敵愾兮共生死。十里黃沙兮埋吾骨,馬革裹屍兮亦不歸。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凌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 ”
一曲歌舞畢,緊接著有五彩斑斕的靈氣沖天而起炸裂開來,其聲之上九霄天外,整整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響後,有禮部官員上前頒發完國君的賞賜,整個儀式也進入到了尾聲,最後趙靈雲起身高喝道:“迎我百戰將士歸家。”整支隊伍整齊劃一的轉向城門,在眾人歡呼聲中,四支兵團沉默無聲的依次進入到封安城內,四支兵團直入到皇城禁軍訓練場才停止。略微修整一番,等到街上禁軍解封以後,四支兵團在其統領的帶領下又從皇城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門出了皇城,直奔封安城四門郊外的軍營駐守,而嶽乾明四人則去政德殿面見趙靈武,交還另一半統軍兵符並彙報軍情,隨後出宮才各回各家。
鳳落苑內的那顆梧桐樹,經過一個冬季的沉寂之後,現在已經恢復了少許生機,有嫩綠枝芽萌發。姜晨在經過秋冬兩季的自我訓練,已經能在重力四層的環境中行走自如,身子長高了不少,身材卻略顯瘦弱。姜晨今早觀看完四支軍團入城儀式之後,久久不能平靜,被那森嚴的軍容,殺氣沖天的氣勢都深深的震撼到了姜晨,彷彿幼小的心中有什麼被點燃了,憋的他很難受。回到鳳落苑後就立刻開始了訓練,雖然汗如雨下,但那沸騰的熱血依然在影響著他的心神, 讓他絲毫感覺不到勞累,彷彿有無盡的精力任他揮霍一般,一刻不停歇的一遍又一遍的進行著平日的訓練,已不知已經進行了多少組。
這時已經時間已經接近午時五刻,香茗端著一些平日姜晨愛吃的水果來到後園。剛來到後園時看到瘋魔一般的姜晨,嚇得立即高呼了一聲“公主”,只見此時的姜晨全身冒著熱氣,露著的上半身呈現通紅之色,比被開水燙過後的肌膚還要鮮紅,香茗卻不敢冒然上前阻斷此時的姜晨,怕出現什麼不好的情況。
趙琴兒聽到香茗的呼叫,轉瞬間來到後園,看到這般狀態下的姜晨,先是叫了兩聲,姜晨依然自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趙琴兒看到這樣的姜晨知道他不知何原因被迷了心智。如若任由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姜晨就會力竭而死,趙琴兒立即飛身上前相隨著姜晨鍛體步伐,邊運轉靈氣緩緩的溫養著姜晨全身的肌肉,邊又緩慢的釋放著自己的意志,為姜姜晨構建了一個舒適的幻境,以意牽靈,在姜辰心海深處輕聲呼喚著,猶如春風細雨般在姜晨意識海中呢喃著他的名字。姜晨身體隨著趙琴兒一聲聲的呼喚,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是發現自己周圍的景色不再是鳳落苑的後園,此地正溫暖如春非常的舒適,看到自己母親就在自己身前,也不覺的害怕,放緩了心神正準備向母親走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趙琴兒飛身上前將昏迷的姜晨攬在懷中,撤去幻境,迅速抱著姜晨來到鳳落苑的藥浴房,這也是自從姜晨修習開始之後,專門為姜晨改造的一間專門泡藥浴的地方,將姜晨放入到藥浴桶中,香茗緊隨著進入到藥浴房,看著姜晨的面板由通紅變成了雪白,不明白姜晨剛剛發生了何事?看著趙琴兒忙著將各種緩解肌肉痠痛以及補血氣的靈藥全部扔到浴桶之中,看那劑量比平時多了有五倍,看著還傻站著不明白要幹什麼,或者說被嚇得不知所措的香茗,說道:“香兒,用靈氣聚集些水注入到浴桶。”香茗連忙行動了起來,不一會浴桶之中已經注滿了靈水。趙琴兒運轉紫色靈氣包裹住整個木桶後,開始全力加熱木桶之中靈水,那些靈藥在趙琴兒不顧自身靈氣損耗下迅速的盡皆化成了濃稠的藥汁,緊緊的包裹住了姜晨的身體,那濃稠的藥汁開始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鑽入到姜晨的張開的毛孔之中,慢慢的姜晨的臉色變得有了些許血色,趙琴兒這才放緩了催動靈氣的速度,一直保持著藥汁處於溫熱狀態。
香茗看著姜晨的有所緩解這才問道:“公主,小公子怎麼了?”趙琴兒輕呼了一口氣才說道:“剛剛晨兒應該是走火入魔了,卻是不知魔從何來?幸好你發現的早,不然晨兒可能今生就再也無法修煉了,不過現在卻是因禍得福,體內的潛能這次被激發了不少。只有將損失的精血補起來,修養一段時間就無礙了,修為也會精進不少。”
聽到趙琴兒這樣說,香茗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放鬆了心神才又說道:“小公子以後訓練的時候,我在旁邊照看著點吧!不然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就糟了。”
趙琴兒今天也著實被嚇的不輕,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修行本來就是循序漸進的事,著急會損了根基的。”冷靜下來的趙琴兒嘆了口氣猜測的說道:“想來這孩子應該是受今日四境妖獸騎兵團的入城儀式的刺激,擾了心神,才會這樣,真是不讓人省心了。”
香茗正準備勸慰一下趙琴兒,突然臉色一喜說道:“公主,小公子醒了。”只見姜晨悠悠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藥浴房內,又看到母親和香茗也在,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平常泡藥浴的時候,都是香茗幫著配好靈藥,自己一人泡,今天他們怎麼都在?
姜晨還沒來得及問,就見趙琴兒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道:“臭小子,怎麼那麼沉不住氣,今天訓練前進行過冥想了嗎?”姜辰低聲回答道:“沒有。”由於被四支軍團的氣勢所激,姜晨渴望自己也能早日成為那樣的強者,卻是將冥想這個環節給忘了,回來之後就直接開始了煉體訓練。
趙琴兒訓道:“以後冥想這個環節不可省略,就算是不進行煉體修習的時候都要進行,以後將冥想的時間在增加一個時辰。能不能做到?”姜晨正準備抱怨抗爭一下,看母親不像是開玩笑,只得答應。趙琴兒和香茗一唱一和的又囑咐了一番姜晨訓練時要注意的事項,姜晨被煩的無奈還得應和著,直到香茗去準備午飯,藥浴房才清靜了不少。
看著香茗姐姐出了藥浴房,姜晨吐了口氣,偷偷的做了一個鬼臉,看著姜晨的表情,趙琴兒又在自家兒子的腦袋上笑著說道:“臭小子,現在有力氣了。如果剛剛不是香兒及時發現,你小子不死也成殘廢了。”姜晨這才知道自己剛剛那種狀態竟然是走火入魔,不由得暗暗心驚,看來母親說的對,自己確實應該加強自身心性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