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冠看李井的眼神及臉色,這是陷入了迷惘。
他站起來,咳嗽一聲,朝李井抱拳一揖,說道:“黎陽男李將軍沉吟不語,似乎有難處,現有長陽侯作主,不必想得太複雜,有什麼儘管說,可別誤了大事。”
李井聽縣令這麼說,還真是個提醒,何不跟文侯商議一下,再做定奪?於是起身對丁冠還禮,說道:“縣令不必多禮,我與文侯千歲到側室說幾句話,一會由他定奪。”
文烈起身,隨他直奔側室。李井將常州刺史孫久傳旨認罪及師爺東由、師父李分已經解救二十二人,現在就剩李泉、溫情還沒下落,等等情形,一一說明。
李井說道:“明顯看得出,師爺這要對百姓隱瞞,是個兩全之策,一要保住孫久的刺史烏紗,二要將解救之事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成就道家美名。”
文烈倒抽一口冷氣,說道:“東由師兄這麼處理,再好不過了。衛縣已經寫好了函件,明天一早郵差就會送走。好懸啊,得虧我去找你。一旦現任金壇縣令接到函件,孫久之前的案子就坐實了,那可不全完了嗎。”
李井見長陽侯稱呼師祖東由為師兄,大為震驚,這當人的總不至於當了侯爺輩分也大了吧?他在那裡張大嘴巴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話。
文烈見他這樣,問道:“不放心衛縣嗎?我叫丁冠妥善處置就行了。”
李井趕忙擺手:“不是說這個,千歲怎麼就稱呼我的師祖為師兄呢?”
文烈哈哈大笑:“禮山五雄拜在臘八販神子敬父門下。因此,子祝壽、西面、東由、南冥、北來、戚純、巴我、九寒等販門八虎,都是我們的師兄。昔日,大哥隆慮子望雲端手裡拿著師父的露怯玄天鏡,還看了五弟漆雕又的家史。我輩因而就是神仙弟子了。”
李井恍然大悟,天啊,望霄曾經拿著神仙的寶物,難怪能夠成就那麼大的功勞。文烈也為韓侍郎護衛,滅巖國立下大功,現今封長陽侯,果然厲害。
貴人就在眼前,還曾經對巖國並肩作戰,文烈作為前敵總指揮,韜略非常人可及,那還不好好結交啊。
心中略一閃念,李井急忙翻身下拜:“師叔祖在上,侄孫李井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恕罪。從今後,李井總算找到了販界知音,還望多多提攜。”
文烈急忙扶起:“要這麼論,我可就吃不消了,我們拜師是拜的神,在這裡跟你卻是世間的師承關係。我看這樣吧,你我不必要這樣扯,就以兄弟相稱吧。我到了東由那裡,揹著你的臉,叫他師兄就行了。”
李井大驚失色,連連擺手,倒退兩步:“千歲,不敢不敢,絕對不敢這樣亂稱呼。是什麼就是什麼,千歲就是我的師叔祖。我們李家浜,剛出生的小孩輩分就是叔祖,侄孫可能都八十歲了。這個該怎麼論就怎麼論。說話辦事的時候可以隨便點。”
文烈看他這麼認真,哈哈大笑:“好,就依你說的,說話辦事咱隨便,不要講那麼多繁文縟節。按我們北方人習慣,這樣的情形,相互之間稱呼一聲‘爺兒們’就好。”
李井也笑起來:“對,爺兒們。這個好。走,你去跟丁縣令說吧。”
長陽侯文烈到外面,又將丁成道拉進側室,是這麼這麼這麼回事。繼而說道:“還請縣令幫這個忙,將函件收回,要不然,枉費了東由道長一番苦心。也將常州刺史孫久的功名毀於一旦。畢竟不是我們想要看到的結果。”
丁成道驚道:“攤上包圓這種隨從伴當,背地裡整出這樣的事情,誰都得倒黴。看來,想安安穩穩當官,挑選下人、屬吏,必須慎之又慎啊。”
丁冠這麼說話,就等於表示要照辦了。二人出來,繼續談笑風生,只管吃酒。到了未時已過,酒宴結束。
李井還是不放心,又問文烈,看丁冠什麼意思。
他這樣追問,倒是提醒了文烈,急忙叫丁開班拿出四貫錢,強行塞給丁冠,要他務必如此如此。丁冠遵命,收下了四貫錢。
兩貫錢交給了孫誇,叫他派人押上包圓,拿著本縣的公函,到常州刺史府,直接找刺史孫久。另兩貫錢自己安排衛縣主薄及參與此事的捕快吃酒,妥善安排,對包圓供出的金壇縣人口失蹤案,絕不外傳。
黎陽男李井實在過意不去,掏出四貫錢給文烈,這件事情辦妥,已經感謝不盡,哪裡還能叫爺兒們賠錢。文烈只好收下。
文烈、李井、尤統、安芝及縣令丁冠、西廳尉孫誇等越說越親近。文烈本來要告辭回家,被他們再三挽留。就叫丁開班、劉守班留下,次子文應虎隨同沙進班、宋列班、李鎮班回家過年。
自己在朝歌城逗留三兩天,還要拐到丁開班在汝州龍興縣的新家看看,五天後也啟程回老家。
出來衛縣大堂,李井回到紅棗攤與長子李峽一起,叫賣紅棗。
他們的紅棗還有兩千八百斤。趕了兩輛馬車,拉了三千斤,昨天才到,今天一上午賣了一百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