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擔驃哪管這些,兩刃銅刀朝那人大腿刺去。
那人恰要回頭看叫他的人,腿上中了這一刀,馬鞍橋上坐不穩,栽落下來。龍搏、鳳擊飛也似的上去,將他綁個結實。
範擔驃一看得勝,急著衝過去,與父親會合。正要再砍向其他人。
剛才喊話的又喊道:“支黨老弟,你們不是去滑州了嗎?”
這才仔細看,原來是昨晚喝酒的高奪。範擔驃急忙喊道:“俺爹過來看病,結果雞關就關了。救爹,所以殺起來。”
“哎呀,走吧。憑你們能救得了嗎?”高奪過來朝他拱手,繼而指指被綁的這位,喊道:“快放了他。這是俺兄弟。”
“敢情你們都是淄青軍呀?這位大哥叫啥?支黨可不敢鬆綁,他還會刺我的。”人家叫咱支黨,那就還裝到底。
被綁的這位高呼:“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平盧淄青節度李僕射帳下游騎將軍,運河交通使,青龍戟將高標高志向。”
範擔驃喝道:“某家乃潭州瀏陽人支黨,因與父親販錫到此,被劫。這裡又不是淄青,怎敢攔住我們。”
高標哈哈大笑:“這裡不是淄青,就不可以扮作富商麼?此次要燒掉義成軍三千石漕糧。李僕射有令,凡有干擾,全部斬殺。”
範擔驃上去跺翻他,吼道:“你敢將這話跟義成軍薛尚書說麼?”
“寧死不去,寧死不說。”高標臉色沉重,斬釘截鐵。
範擔驃喊道:“家小在李師道手裡,對嗎?一旦被擒,家小已經保不住。支某販錫,與義成軍薛尚書的八大銅驃全是老朋友。乾脆投了薛尚書,再娶媳婦,重新傳宗接代。”
高奪、高標兄弟被範擔驃說中,一時被嗆到,低頭不語。
範擔驃不再廢話,著異猛將高奪也綁了,帶兩名流民將他們看死。打馬就要望呂屯鄉而去。
高奪一頭將高標撞倒,恰好跪下。他也跪下,泣告道:“既然如此說,素聞薛尚書高義,懇求放了我們兄弟,戴罪立功,也好覲見薛尚書。”
範擔驃抬手撕下身上一綹布條,扔了下來:“異猛,給他鬆綁,包紮好,你們先慢慢返回乾王裡。高奪,騎上你兄弟戰馬,隨我來。”
高標此時磕頭道:“多謝支兄。大哥,淄青兵將,多數如我等情形。”
高奪翻身上馬,叫道:“你去將養,我隨支黨兄弟走一趟。”
後面高標所帶二十餘人,見主將如此,紛紛潰散。龍搏、鳳擊等數十流民,跟定範擔驃,一路殺向呂屯鄉。
到呂屯鄉邊,只剩兩個伍長帶著少數富商與流民惡鬥,父親及宋鬥、邴堅、齊衝等不見蹤影。
龍搏、鳳擊都使檀柄陌刀,一陣砍殺,富商潰逃,將流民解救。一問眾流民,才知範丹等殺入鄉中去了。
高奪喊道:“隨我來,必是鄉中吳家樓那裡。”
他們猛衝而入,於路遇到吳中、盛有,問高奪何故,也都隨了支黨。
他們到吳家樓一看,樓上宋鬥手拿一根竹竿,挑著一匹藍綢作旗幟,在那裡高喊,這裡人多,那裡人多。他身後約略十數個流民跟定,在樓上四處跑動,觀察動靜。
吳家樓,三層高,南北約一百八十丈,東西約一百二十丈。上有鐘樓、鼓樓,看樣子是鄉中耆老所在地,已被宋鬥等人佔領。
樓下四圍環水,四座橋樑。水流之外是街道。每座橋過來,通向吳家樓的四座大門。此時大門緊閉,想必內中有流民把守。
許多富商往這邊橋上衝殺,範丹騎黃驃馬,攥紫龍銅棍,帶二十餘人,守於一橋之外,並隨時看樓上宋鬥訊號,衝向另一座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