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縣署,眾位在大堂上議論紛紛。
李井扶住有航,笑道:“報答我是小事,這可是馮縣令冒著多大的風險叫我暗查的,還是要感謝馮縣令。”
漆雕又看大家沒啥說的了,咳嗽一聲,叫道:“錫器船誰都不要動,暗中看死就行,我自有妙用。”
有航一聽,大驚失色,臉色煞白,汗珠子滾滾而下。這可是八百套錫製茶具呀,幾千貫啊,七伯這是要幹什麼?
漆雕又安頓一番,大家恍然大悟。
漆雕又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情因李師儒而起,必須叫這個李師儒吃到自己屙出的屎,絕不可這麼輕易放過他,否則,對枉死的韓郢、馮敢也交代不過去。馮縣令還被斬掉一隻手,還死了三名牙役,又該叫誰來背這個罪責。
當然他心中所想,說出口來,變得柔和一些:“所有死傷人員,都因為李師儒而起,必須拿到李師儒,才能殺割。否則,勒個官司誰也打不清。”
眾人心悅誠服,依計而行。
這次他將主要力量放在魏博軍節度使寧武山身上,必須叫寧武山出手。
由縣丞林器、黎陽津丞石所、雙槍將李井帶隊,先叫大家看了錫器船。大家放下心來,不管怎麼說,還沒有落入敵手。
繼而石所開啟黎陽津水牢,將貨真價實的黎陽津令商繼放了出來。
整個人被水泡的,脖子以下全是淤青,四肢無力,雙眼無光。猛地看到外面陽光,刺得他趕緊捂住雙眼。大家趕緊將他抬進津署屋裡,給他擦洗,過了好久,才能勉強睜眼看人。
商繼一看,師父張涯帶了這麼多人來救他,禁不住熱淚盈眶。經他描述,又經眾人互相分析,理清了頭緒。
現在的商繼,字又啟,三年前,師父張涯收他為徒之時,才十六歲。頭一年,跟著師父販運了幾趟朝歌花蜜,後因父親得病,只好守在身邊,無法外出。父親病好,因隆慮西關老家窮苦,就到相州折衝都尉府投軍。
武藝還算可以,就被安陽折衝都尉推薦到大名府,充任新節度使寧武山的貼身侍衛。因一次魏博牙兵的刺殺,商繼死命護駕,免了寧武山一場驚險。寧武山將他的功勞表奏天子,獲封正九品上的仁勇校尉,仍作貼身侍衛。
在二十天前,自己忽然被任命為黎陽津令。按品階,這個職務是適當的。但年僅十九歲,這套功名對父母來說,這可是很了不起。高高興興帶了三名衛兵,從大名府前來上任。
一路騎馬,執定藤蛇棒,走到內黃縣大棗園。
忽然被一隊十餘人的強盜攔住去路,領首的兩個,一個三十五六歲,一個二十二三歲,是個超高巨人。不多時,三名衛兵被殺。自己與他們兩個戰至三十餘合,被生擒。他們將所有隨身的憑信全部擄走,將自己投入水牢。
這麼回事啊。經過張涯、漆雕又給他條分縷析,這才知道那個巨人冒名任職,已經被張涯帶冉門四俠予以斬殺。根據他描述的那個三十五六歲的人,安芝再次大哭,正是他的大哥安慕。
商繼哪知道這些人的複雜關係。由師父張涯陪著他,讓他慢慢問,慢慢消化。天啊,八百套的錫器船,每套進價也在七貫五,這可是價值高達六千貫的寶船。如果按市值來論,每套起碼是九貫錢,那可是七千二百貫之巨。
這麼大的貨值,他們也敢扣下,還要弄丟,膽子也忒大了,這可真是吞天之膽。
漆雕又傳令,事不宜遲,得趕快到魏博軍找到寧武山,說明此事。他親自帶張涯、商繼、有航、石所、萇丁、柴署、安芝,共八人,一起前往。
又叫尤統飛馬追趕吳舉、吳雕、陳果三人,說明楚瑤娘很可能在林慮山碧霞宮,要吳雕、陳果去找楚瑤娘。說明黎陽縣調查結果,希望楚瑤娘配合。如果楚瑤娘不配合,就地斬殺。
尤貫臂傷不便,帶冉鸝、銀蔓、燕藍娘,待在黎陽縣署,等候訊息。
漆雕又一路八人,經兩個時辰,到了大名府寧武山節度使府。
這時候天將黑下來。由安芝、萇丁、柴署三人先進去。其他五人待在節度使府附近的茶肆裡。
經門尉通稟,安芳開門接住,三個人她全認得。尤其是安芳、安芝兩姐妹突然相見,激動得淚珠漣漣,將思念之苦好一番嘮叨,惹得萇丁、柴署也禁不住淚珠打轉。
安芳果然與安芝一樣,貌若天仙。雖然已經二十八歲,是三個兒子的娘,但沒有絲毫邋遢之相,依然凸凹有致,移步如柳,顧盼生輝。
說不盡許多衷腸,安芳對安芝與萇丁、柴署一起來到,大為意外,禁不住問道:“妹妹與他們義成七少是怎麼認識的?”
安芝按照事先約定,與萇丁、柴署對視。
柴署上前一步,說道:“伯母在上,我們相識於趙州,在成德劍王冉袞府上。更有一番蕩氣迴腸的故事,需要說很久才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