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成軍節度使李存,只問一句話,二人嚇得冷汗直流。
向春山一向耿直,單膝跪倒:“李尚書,這事是這麼這麼回事。”
現在李飛钂是檢校工部尚書、義成軍節度使、滑州刺史,與當年薛平擔任義成軍節度使所封職務一模一樣,因而按唐廷職務尊稱為李尚書。
李飛钂一聽,略微沉吟,緩緩說道:“你們二位的兄弟,自然是本鎮的兄弟,本鎮想面見李叔山,一定能幫你們解開這個釦子。快快有請。”
向春山、於青山無可奈何,只好將李叔山叫到義成軍節度府。
兩下見面,李叔山戰戰兢兢,大禮參拜,口稱:“平盧軍罪臣李叔山,幸會尚書,不知尚書有何見教?”
李存拍案而起,厲聲叫到:“徵東大總管、冀國公李叔山,好大的膽子,竟然大搖大擺到我義成軍做事。他二人無論幫不幫你,傳出去都是通匪死罪。你和李師儒就是這麼做人的嗎?諒爾等也成不了氣候。”
嚇得李叔山“呼通”跪倒,磕頭如搗蒜,哭道:“尚書既已知情,要殺要剮,但憑發落。千萬莫要怪罪春山、青山二位兄臺。”
李存起身,叫向春山出來,耳語兩句,叫他們帶李叔山到他的後邸敘話。
到了李存家中,讓進書房。鴻溝赤豹李存將黎陽津大案及寧武山知會等情況,和盤托出。
繼而李存勸道:“李叔山,青州逃兵之亂,你一人遠走高飛,使平盧軍七千人成為冤魂。做事如此不堪,還要為李師儒賣命,你將自己的名節越搞越臭怎麼行啊。我勸你就此改換心思,做回好端端一個人。”
李叔山慌忙跪倒,哭道:“昔日李師道慣例,兵潰、敗陣,主將問斬,家小皆斬。因此小將逃命而去。被李家管了十幾年,杯弓蛇影,犯下罪孽,後悔不及。尚書但能提攜,小將怎不想做回一個正常人啊。”
李存就叫他跪著,冷冰冰說道:“擺在你面前的有三條路,第一,繼續跟隨李師儒,做你的徵東大總管。第二,做個正常人,找地方搭個窩,娶個妻,過生活。第三,幫助朝廷滅掉李師儒,立功受賞。你自己思量吧。”
李叔山答道:“經了許多風浪,早已心寒齒冷。小將只願做個正常人,李師儒和朝廷兩邊都不再效力。”
義成軍節度使李存聽了他的訴說,將他扶起來,問道:“李師儒是不是跟父兄一樣,綁架下屬家小,凡有罪,家小連坐?”
“是啊,所以,這三年,小將不敢娶妻。也不知道青州城中的家小還活著沒?”李叔山說到這裡,喉頭哽咽,珠淚滾滾。
李存看他的情形,沉沉一嘆:“唉,李師道、李師儒這樣的惡徒,真正是大將的噩夢。你們連做個正常人都成了奢望。這樣吧,我可以幫你走上正常人的生存之道。”
李叔山哭道:“叔山從此改變方向,為自己成家立業打基礎。”
李存命令他將計就計,跟著向春山、於青山,帶著鈐有義成軍官印的書信,到黎陽縣直接找寧武山。不必要跑大名府那麼遠。寧武山怎麼安頓,肯定錯不了。當年投向義成軍的四山,哪一個不是生活得好好的。
三山出了李存後邸,直接飛奔白馬渡,過河到黎陽縣,找寧武山。
黎陽縣署,寧武山與漆雕又都在,七前八後,曲裡拐彎,都瞭解清楚。又看了義成軍節度使李存的來信。漆雕又於是吩咐李叔山如何如何。
漆雕又雖然從商時間不長,但親眼看到有航是怎麼做的,深知人人都有私心,這一條誰都逃不過。對現在的李叔山,只是口頭許諾,極可能反覆無常。於是,他對寧武山耳語。
寧武山聽漆雕又說後,當即將自己隨身佩戴的一件馬上封侯玉佩摘下來,交給李叔山:“咱們是平盧軍老兄弟,將這件玉佩交給你暫時儲存。戰事結束,你交來玉佩,我自有安排,決不食言。”
李叔山再三推辭,禁不住寧武山一片誠意。李叔山小心收下玉佩,記下寧武山的安排,出來義成軍。向春山、介穿山也出來,兩下分手。向春山、介穿山回滑州義成軍,李叔山懷揣寧武山書信,直奔朝歌青巖山。
到了青巖山,說明來意,被嘍囉領到玄微宮。飛焰靈官韓皂接住,李叔山將寧武山書信呈上。
韓皂看完書信,轉而一想,怒吼:“此等伎倆,還想騙我不成?將他綁了,待我踏平魏博六州,再將他放出。”
李叔山並不辯解,隨便他怎麼樣吧。要怪只怪自己,棣州兵潰,自己不該逃走。人生如棋,一步錯,步步錯。
韓奉玄看他被綁,毫無反應,面色冰冷,毫無表情。十分奇怪,暴叫一聲:“將他推出去,斬首示眾。”
李叔山就像沒聽見,唉,可憐我李叔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混到這一步,也算是夠了,斬就斬吧。
韓奉玄再偷眼看,校尉們往外推搡他,還是不見臉色有絲毫變化,而且爭辯的話也沒有一句。就算是罵人話也好,但此人好像心如死灰。
校尉們已經將李叔山推到大旗之下,按翻李叔山,就要砍掉他。
這時候,妹國相、斬陣閻王、美社綢緞莊主陶社恰好前來,找妹國公韓皂商議事情,看到準備砍人,立即大喊:“刀下留人。”
監斬官當即停下,向陶社稟明情況。陶社吩咐,等他的訊息。
陶社到了正堂,看韓皂在那裡心不在焉的翻看一封信。陶社施禮說道:“主公為什麼要砍掉李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