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滹、文烈急忙將她攔住,奪下她的沉香拐。
文烈說道:“王常侍韜略滿懷,鎮守成德軍恰合天意。夫人也不要再提這些,大家不打不相識,以後都是生死之交。”
李滋娘高喊:“走,陪陪韓侍郎,連日來,叫侍郎操碎了心,我們都去陪陪。過去的總歸要過去,我也不再提了。”
眾人攙扶著傷號尤貫,一起往客堂過來。
劍王冉袞看見尤貫被王常侍、李夫人左右攙扶,慌忙過來,當面跪下:“尤別駕,小將冉雲華無禮至極,任憑責罰。”
王術正一腳將他蹬翻,點著蔡潤,大吼:“拉出去,砍了。”
冉袞被蹬翻在地,頓時冷汗直流。
尤貫忍痛將他扶起,轉身對王術正說道:“常侍饒了他。既然前面那一頁翻過去了,我與劍王也是生死之交。”
王術正怒吼:“還不謝尤別駕不殺之恩。”
冉袞慌忙起身,再次跪在尤貫面前:“多謝尤別駕活命之恩。別駕以德報怨,雲華感激涕零。今後世代交好,報答您老的大恩大德。”
這時候,漆雕又趕來,與文烈一起,攙扶劍王。
漆雕又說道:“素聞雲華兄乃茶販劍王,我與四哥也都是販夫,如不嫌棄,我等與尤別駕、安關令一起結義為兄弟。做個真正的世代交好。”
安滹也過來,大呼:“兄弟請起,我與尤別駕都有棄官從商的打算。今天就叫韓侍郎、王常侍、李夫人做個見證,你我結為鎮州五販。不知兄弟能否賞臉?”
天啊,王常侍一通擺活,將自己砍斷尤貫胳膊的罪責也免了,還有這麼多大牌人物要跟老子結義,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緣分啊。
冉袞當即感動得熱淚橫流:“愚弟何德何能,敢在尤別駕、文將軍、安關令、漆雕縣令面前稱兄道弟。愚弟駑鈍,還望今後多多提點。”
李滋娘看這情形,大叫起來:“那不行,我不准許這樣。”
尤貫驚疑不定:“夫人是啥道理?為什麼阻攔?”
李滋娘振聲說道:“沒有諸位手下留情,哪裡還有我兒術正的節度使。滋娘為了感謝諸位大義,情願與您們結義為鎮州六驥。叫鎮州王家也與你們世代交好,永遠感恩戴德。”
王術正看他們這樣論起,禁不住哈哈大笑:“我這就稟明韓侍郎,給你們做個見證。今天大喜一場,鎮州六驥務必大嚼豪飲。”
一時間,圍在一起的人,也都開懷大笑,相攜著熱熱鬧鬧往客堂走。
正走著,蔡潤快步跑到王端跟前,側耳稟報:“王常侍,壞了,湯陰縣花蜜神販張涯找事來了,在轅門外大罵不止。”
王端大怒:“這個混蛋,啥時候來不行,非得今兒來,看我不弄死他。”
“可不是這樣說,他還帶了一個汲縣的昆布耆老吳公鼎。看樣子,吳公鼎比他還厲害。”看這情形,這檔子事,也就蔡春池與王術正兩個清楚。
王端眼珠一轉,吩咐:“吳公鼎,是我孃的事。他們怎麼湊在一起了,真是越頭疼越事多。你先帶人飲宴,我看尤貫閱歷很深,叫他、俺娘和我三個出去看看。另外,那個雲釵兒見多識廣,你叫她也趕緊到轅門一趟。”
就是,這張涯、郭曖、孔嶽、尤貫幾個是西面老道的徒弟,你吳公鼎販賣海帶的,怎麼就跟張涯混到一起了?到底怎麼回事?
王術正不是說了嗎?吳公鼎的事,是他孃的事。
吳公鼎的姐姐,叫吳春兒,就他們親姐弟兩個。
早年間,吳春兒十六歲就嫁給了恆州李家,也就是李滋孃的大哥李奮。要論年齡,李奮比李滋娘大十歲,但吳春兒與李滋娘相差無幾。因此,姑嫂之間感情深厚。
李滋孃的哥哥李奮,三十五歲那年戰死,吳春兒才三十二歲。帶著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就這麼過活。全仗著李滋娘這邊和吳公鼎家支助。
現在過去三十年了,吳春兒的孩子們全都娶親、出嫁。獨子就是那個刺客李府,三十二歲,在成德軍幹到正八品上的宣節校尉,充任牙衛隊上戍主。這次截殺韓愈,還戰死了。當然,現在家屬們還不該知道詳情。
既然家屬還不知道,那吳公鼎這個舅舅幹什麼來了?這麼大老遠,每年過年才走動一次。
李府在五岔口戰死後,給母親、舅父分別託了個夢,說自己已經離開人世,讓舅父對母親多多關照。
李滋娘對李府的事情,也多次關照王術正,要他多帶帶李府。
吳公鼎除了過年來鎮州,平時來,都是販賣海帶,順路看望姐姐。並留下一些錢,叫姐姐家生活用度。
去年,王術正斬殺田弘正之後,成德軍內部並非都支援他王術正,地位岌岌可危。特別遇到過年,更加被動。恰遇吳公鼎販賣海帶到了鎮州。
李滋娘知道他有的是錢,打個主意,拼了與他砍柴,借到了吳公鼎一千貫錢。幫助王術正渡過難關,使得將校們過了個不能算肥但也還可以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