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雲的元神一看,三叔怎麼在跟前?
驚得她慌忙要跪,萇度緊緊扶住她。
急忙跟他出來說事,眨眼到了長安。
繚雲將三叔帶到過去自己租住的歌伎館房間,問道:“三叔,什麼事情?”
萇度問道:“見今戶部侍郎、判度支崔清,認識嗎?”
“咋了?”繚雲腦子裡使勁搜尋,似乎見過似乎又沒怎麼見過,很模糊。
繚雲帶著三叔霎時間又到了儀狄酒肆,這裡達官顯貴聚集最多。肆主詹登迎住歌仙,七年不見,好不親熱。
繚雲看他熱情,過意不去,就站在二樓樓梯口,獻上一曲當朝大詩人白樂天的《琵琶行》。此詩為白居易名作,他於元和十一年(816年)被貶江州司馬,剛剛過去五年。歌坊傳唱極廣,喜得滿肆酒仙大呼精妙。
詹登向滿肆酒仙大呼:“今日獻歌,你道是哪個?”
眾人被吊起胃口,紛紛喊起,都問何人?
詹登叫道:“乃憲宗天子御賜的歌仙,歌仙繚雲,繚雲。”
有人頓時站起來,領首喊起,滿堂跟著高呼:“歌仙駕臨,我等萬幸,再來一曲,精彩絕倫。”
繚雲無奈何,只得款款向滿堂達官顯貴道個萬福,又唱元微之的《織婦詞》,為當朝大詩人元稹名作,寫於元和十二年(817年)。眾人大呼精妙,博得滿堂喝彩,掌聲雷動。
元稹與白居易交道之厚,超過兄弟,天下皆知。唱他們兩個的名作,也隱含著飲酒之間友情第一的意思。
歌罷,繚雲謝過滿肆豪客,過來問起詹登:“哪位是戶部度支崔時覺?”
詹登瞭望一圈,指給她看:“恰好在這裡飲酒,靠近帳師那邊的紫袍官就是。要不要叫他與你攀話?”
繚雲看看三叔,萇度點頭同意。
詹登過去,與崔清耳語幾句。
驚得崔清慌忙過來,與歌仙寒暄。簡單敘話,相見恨晚。
繚雲看他雖然清正之名頗盛,但也是吃五穀雜糧的人,對於仙女也是垂涎的。也就不再客氣,鶯囀一般問道:“時覺哥哥,雲妹聽得一事,如若做不好,將禍及中書侍郎,豈但崔姓甚危,當今長慶天子亦將德望盡失。”
只這一句“時覺哥哥”,就把崔清崔時覺搞得五內如酥,無般不妥。繼而聽得如此禍事,驚得大汗淋漓。
他慌忙作揖打躬:“究竟何等禍事,還望歌仙明示。”
繚雲微微將他胳膊一扶,似黏似揉,鶯囀道:“時覺哥哥,我與你引薦一位神明,叫他給你指點迷津。”
崔清大喜過望,忙不迭問神明在哪裡?
繚雲將萇卜曲拉過來,說道:“這位是憲宗天子敕封的海產販神、蓬萊子萇將軍,叫他曉諭你一條。”
萇度頓時換上將軍裝束,銅盔銅甲,招來自己的八卦開山斧,將七尺五寸大長身軀站定。用手一指他,怒道:“我把你個只圖清譽,不顧天下的混蛋,再不覺悟,皇朝危在旦夕。”
嚇得崔清慌忙跪倒:“販神爺,萇將軍,下官犯了何罪?還望神示,務要救我崔家。”
“罪麼,倒是無罪。平盧軍此次逃兵之亂,因何而起?”萇度喝道。
“馬崟山收逃而反攻青州。”崔清振振有詞。
“放你的大驢屁。”萇度開罵,嚇得崔清磕頭如搗蒜。
萇卜曲不再叫他說話,吼道:“馬崟山收的逃兵是怎麼派出的,不就是因為王術正造反麼,要爭棣州地盤麼?王術正為何能殺掉田弘正,不就是因為你不給田弘正兩千魏博兵軍餉麼?你辦下如此混事,皇朝永無寧日。”
崔清終於服軟,哭道:“下官為了大唐江山忠心不二,哪裡能料到出現這麼多狀況。為今之計,該當如何?”
萇度將他扶起,和顏悅色說道:“平盧軍薛尚書此次募兵,平定馬崟山之亂,是一位叫胡車支的大賢,傾其所有,萬貫助軍。薛尚書借人家的錢,就該戶部列支,還要爭個不休。怕是冷了薛平的心,大唐王朝瞬間瓦解。
“爾等這樣清正做官的辦法,恐怕中書侍郎為禍不遠,至於你這樣的清官廢物,在天子哪裡,豬狗不如。”萇度說完,帶了繚雲,閃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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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夢既畢,萇度回到師父子敬父身邊,說起詳細,惹得大哥望霄、二哥範丹、師兄子祝壽等哈哈大笑,都稱快活。
繚雲睡了好久,醒轉已過一個時辰,甚覺蹊蹺。慌忙整理衣衫,略微梳洗打扮,來到正堂,點燃一炷檀香,跪地禱告:“三叔,雲兒曉得了。今午經緯回家,我就告訴他,讓他設個法子,看能否幫到薛尚書。”
將到午時,穀梁廣公事完畢,回到家中。聽繚雲說起此夢,要他設個法子,看如何幫一幫薛尚書。
穀梁廣解夢認為,既然三叔這樣託夢,崔清崔時覺必然也得到此夢。他絕不敢怠慢,會立即呈奏天子,迅速發去敕旨,叫平盧軍列支。胡車支的萬貫錢也就會在年前解決,不愁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