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個好訊息還是個壞訊息,終於有人開始向別人暗示,表現出對彭餘韻的懷疑。隨後,真的就有人在暗中跟那些暗示的人一塊說些什麼。
那個一直以來都懷疑彭餘韻的人忽然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他想要和那些人表明立場,但是心中總是有個聲音在阻止他。
為什麼呢?是錯覺嗎?
這個角落裡,那股喧囂依然,人們計劃著,宣傳著他們此時的觀念。並且與平時不同的是,他們開始有了調查組,以免在“革命”的路上被敵人一鍋端。
但是現在,情況似乎依舊有些不太樂觀。
畢竟充其量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他們最多也只有傳謠的能力,要論戰鬥力,一支治安隊進來一個能打十個。
宣傳的人出去了,剛剛的會議討論了一些紀律,這讓這個小團體忽然有種正式組織的感覺了。
好吧,實際上還是一群烏合之眾。
懷疑著彭餘韻的那個男人和大家一起走出了開會的房子,許多人都各自散了,但是有個人卻反而靠近了他。
“彭餘韻真是個精明的明白人,對吧。”那個人暗示性地說著,“他雖然很仇恨,戾氣很重,但是他很聰明,懂得很多東西。也懂得下套,對吧。”
這個話語之間的暗示性特別明顯,這個懷疑彭餘韻的男人便瞬間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於是笑了笑。
“是啊,他太聰明瞭,懂得利用他人。嗯……我是指亡國護衛隊。”
兩人對視了一眼,相視而笑。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人十分直接地問道。
“徐問心。”
話畢,那個人揮了揮手,兩人便結伴離開了這個黑暗的角落。
黑湖市的街頭依舊人頭攢動,調皮的孩子奔跑著,望著難得放晴的,湛藍的天空,在人群之間穿梭。在那些高大的大人的承託下,他就像是穿行在叢林中,珍惜著難得擁有的好心情,自由自在地奔跑著。
跑過街角,在紅燈面前停下腳步,男孩開始向周圍張望,隨後又低下頭,卻發現地上有一點鮮紅的血跡。
那一刻,方才還輕鬆的心情忽然陰沉了一下,他彷彿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惶恐卻又好奇地順著血跡看過去。
在血跡的盡頭,一個電線杆旁邊,一個傷痕累累的身影正靠在那裡,也正好看向這邊。
對視著,男孩驚恐之餘,也仔細看了看她的樣子。那是個衣著比較中性的少女,留著中短髮,鮮血順著她那冷冰冰的臉邊緣流下,看上去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男孩有些警惕,剛想要過去說些什麼,她卻一甩臉,轉身艱難地挪著步子離開了。
少女一直艱難地移動著,幾次幾乎要摔倒在地,迅速摸著牆壁才穩住步伐。無數人心疼又或是好奇地回過頭看了她一眼,雖然她是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孩子,但是她的執念甚至可以超越這裡大部分的男人,就像是一個剛毅的戰士。
她也不知是這樣艱難地挪動了多遠,多久,只知道她此時已經幾乎精疲力盡,就像隨時要倒在地上一般。
終於,她到達了一個警衛隊分部,警衛隊大隊長王傲翔就在這裡。
離開了牆壁,她走了幾步,終於奄奄一息地倒下了。而守門的保安注意到了她,歪著頭仔細看了一看,忽然注意到她是警衛隊的白羽。
看見她傷勢如此重,保安趕忙扔下手中的東西,開啟保安亭的門,一邊警惕望著四周一邊趕了過來。本想著將她抱進大廳裡然後叫救護車的,但是她掙扎了兩下,手緊緊地抓住了保安的手臂,好像要說些什麼。
沒辦法,保安只好先託著她的背讓她坐起來,聽她把話說完。
“快告訴王隊長……亡國的特工……混在傳謠的市民裡面……千萬不要去那裡……不要靠近那裡!”
話畢,白羽痛苦地咳嗽兩聲,再也支撐不住彷彿是被千斤鋼鐵壓住的身體。她終於像是個完成使命的戰士,最終還是無力地倒下,放心地閉上了雙眼。
漸漸地,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模糊,只有那耳邊的呼喚依然,一個,兩個,越來越多。在那呼喚下,她彷彿是看見了一個人的身影。她想睜開眼睛,但是她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只能這樣安安靜靜地睡去……
“這些天呢,聽了你們的話,我想了很多。所以,我覺得我可以放下一些東西了,我會完全退出亡國護衛隊,不抱有僥倖心理,漸漸地完全和他們斷開來往。”彭餘韻像是個懺悔的教徒,語氣十分誠懇,“我現在要和大家一起對付那個虛偽的英雄,我們會一起,鑄就一個更好的家園。”
在那個偏僻的角落,隨著彭餘韻“認錯”的話語結束後,人們紛紛開心地笑了。他們就像是歡迎一個從迷途回來的遊子,紛紛興奮地說著。
“真的嗎?”
“我們歡迎你回來。”
“走上歧途還未遠就還有救。”
對此,彭餘韻也表示了“感謝”,隨後和大家開始聊起日常的事情,和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以後要怎麼做。
談話間,一切看上去一如往常,就連懷疑著彭餘韻的人,也一如往常地懷疑著。
他看上去很真誠,可是,這些真誠的話,為什麼總感覺聽起來那麼假呢?那個懷疑彭餘韻的男人,徐問心,他思考著,似乎是要找出彭餘韻話語裡的漏洞。
忽然,他渾身一顫,一股涼意掠過了脊背——他看見彭餘韻笑著看他的眼神,透露著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