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長而黑暗的走廊迴盪著金屬沙沙的聲響,被鐵鏈囚禁於此的靈魂,因為心中的使命而從回憶之中醒來。
“你認為你真的能贏?你要知道,不管現實世界怎麼樣,至少這個世界可是很冷漠的,況且是對於一個不曾見過的人來說。”不知何時出現在鐵欄外面的男人輕聲說道,“況且,你能不能逃出去還是個問題,我們都明白你的弱點。”
被束縛在十字架上的白髮少女沉默不語。
“那個山中老頭真是造孽啊,居然擅自把這種力量給了你,我們明明可以不用這樣對待你的。”
白髮少女依舊沉默不語。
“哎,孩子,你仔細想想,那些人值得救嗎?那個老東西應該說過……不,他可能沒有說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為了自己活下去,他們可以拋棄一切,你會看見那一幕的,相信我。加入我們不好嗎?免了一頓毒打,而且我們可以幫你找到你的妹妹,把她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白髮少女終於抬起了頭。
“答應了嗎?你只需要做一些很簡單事情,我們不用你殺人,你只需要站在人們面前就好。”
男人看起來十分自信,然而,白髮少女的話卻潑了他一頭冷水。
“聽起來……很划算的樣子……但是,我拒絕。”
白髮少女那個本來十分溫暖甜蜜的聲音,此時變得嘶啞無力,如同一隻尖聲的烏鴉。不難想到,她在這裡受到了多麼痛苦的折磨。
聽完這句話的男人頓時洩了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眼睛,想不通她為什麼會這麼擁護和相信他痛恨著的人們。不過,既然她選擇拒絕,眼神裡也絲毫沒有悔意,那麼只有繼續折磨她了。
“繼續吧,可以給她注射一點‘安非他命’,別讓她暈過去了。”男人說著憤恨地甩手離開,忽然又站住了,“對了,最需要注意的是,千萬別讓她流血,哪裡流血都不能。哪怕只是破了皮,流了那微不足道的一絲血也會出大事的。”
“那你倒是應該上個香祝願我的身子耐打一點,不然你們可能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連屍體都看不到。”
白髮少女嘲諷著,聽著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隨後看向了走進牢房的兩男一女。他們手中拿著刑具,並且隨時準備著烙鐵,以便她流血時迅速用燙傷止血。看著這個情景,她知道自己又要經歷一個漫長的夜晚了。
眼睜睜看著那電線被連上自己的太陽穴,壓迫感早已在她內心堆積如山,那個女人按下機器的通電按鈕的瞬間,周圍的一切瞬間變得模糊不清。隨後,白楠雨猛地從學校宿舍的大床上驚坐而起,捂著胸口大喘粗氣。
那是夢,準確來說是回憶,是她在前往衛盾市之前,被亡國在深山小木屋裡發現之後,帶回去拷問的那段時間。亡國知道了那股恐怖的力量此時被轉移到了她身上,於是不斷折磨她以求讓她歸順,但是她一直不願意屈服,導致她被折磨得落下陰影,時不時會夢到那時的情景。
電擊,毒氣,毆打……他們在對他們來說的最安全範圍內實行這些折磨,而她只能懷著信念默默忍受。
信念?也就是決心要救自己的妹妹,並且答應了那個給予她力量的老者要繼承他的使命。
而剛好就是在這段時間,她發現自己身體的恢復能力前所未有的強,如果是普通人,在這樣的折磨裡已經死了數次了。
當時,亡國的人將她叫做“法師”,但是那個力量似乎並非魔法。
不過最主要的,就是亡國的國王,就在那個時候和她立下“合約”,放棄對一座城市的攻擊來和她玩一個“遊戲”。在這之後,在監獄裡因為一場意外,她的內臟受了傷,啟用力量突破了囚禁。在這之後,她便逃到了那個玩“遊戲”的城市——衛盾市。
回想起這些,白楠雨又一次躺下來,看著天花板發起了呆。
此時正值凌晨,她的睏意並沒有消退,但是滿腦子的畫面又讓她心煩氣躁。或許很多人確實如同那個男人所說的那樣,但是並非人人都是那樣。
她一直堅信著,像現實世界裡,願意用自己存款去幫助陌生人的人既然有了一個,那麼就絕對有第二個,第三個。這麼一來,她完全擁有贏過他的資本,即使衛盾市的結局就這麼擺在眼前。
想著想著,她有些膽怯地縮成一團,隨後在自我暗示下慢慢地閉上眼睛,又在睏意的催促下,又一次進入了夢中的世界……
清晨的露珠依舊閃耀著光輝,跑過的學生颳起一股輕柔的風,託著露珠的葉子輕輕一抖,將它拋向半空中,墜落進泥土。白色的身影隨著那個跑過的學生出現在這片葉子前,靜靜地端詳著這片嫩嫩的綠葉。
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變得更加容易洞察這個世界了。
這樣的情景,似乎很久很久沒有看見過了,就像是在現實世界時,妹妹把我叫起來晨跑時會看見的,但很可惜,當時我並沒有在意這些東西。白楠雨如此想著,輕輕推了推圓框眼鏡,緊緊抱住懷裡的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