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至此,沈安霓心中剔剔然,連忙道:“你只消跟沈安雁說如此,若她應下,那我便告知她為何沈安吢如此作為。”
此言暗藏玄機,直讓小丫鬟面色凜然,當即道:“二姑娘且等奴婢稟告。”
此時沈安雁正於案上覽賬,聽聞此息,赫然抬頭,也不說話,紅淺卻在旁嗆聲,“這二姑娘和大姑娘早已勢老死不相往來,她能曉得這大姑娘此舉是為何?”
輕玲也道:“這次奴婢同紅淺所想一致,只怕,二姑娘如此,有詐。”
“她即便有詐又能有詐到何處?”沈安雁舒然一口氣,“且去看看也無妨。”
說罷,將賬簿一撂,披了件斗篷徑直而入飛梧院。
沈安霓曉得她會來,早早備好了茶水,見她踅身進來,便道:“三妹妹,喝口茶?咱們好久未曾如此促膝長談了。”
沈安雁將披風卸下,雖落座一旁,卻並未觸碰茶杯,只道:“你我從未深談,是以談不上數久。”
不待沈安霓回答,沈安雁便敞開了天窗說亮話,“你曉得沈安吢為何如此?”
沈安霓旦飲一口茶,才言道:“我也說了,你若替我添補了嫁妝,我便告訴你。”
她所想為何,沈安雁到底能夠猜出一二,只問她,“你索要嫁妝多少?”
沈安霓聽聞如此,淺淺施笑,“紅妝十里,千金百擔。”
“簡直獅子大開口,”紅淺憤然出聲,“此前顧姨娘便將沈侯府掏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喘口氣,也堪堪富餘生活,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
沈安霓嘴角噬笑,“我不管這些,我只管銀貨兩訖。”
沈安雁見她篤悠悠言談,面容並無紅淺那般恚怒,只馨馨然而笑,“沈安霓,你覺得你如今還有何立場與我談這等條件?”
沈安霓一愣。
沈安雁擎握杯沿,輕輕晃盪出水波,“現如今是你不說,便沒得嫁妝,你說,便有嫁妝,至於這嫁妝多少,端看我如何取決你所言沈安吢目的分量輕重。”
沈安霓脊背寒毛乍起,剔剔然看向她,一霎之後,不知所想如何,她倏爾輕笑,“也罷,瞧三妹妹這副端容,只怕此舉關乎沈祁淵,你也無甚緊張。”
沈安雁心頭咯噔一下,那從心內油然而生的冷然將四肢百骸凍得僵硬,可她面色還是如初悠然模樣,嗤笑一聲,“你這般說,我便能信?”
沈安霓未曾料到沈安雁竟能如此穩如泰山,不由憋悶,低沉著聲哂笑,“從前瞧你同叔父,還以為你們何等伉儷情深,卻沒想也不過爾爾。”
“你不必激我。”
沈安雁擺了擺手,“你激我沒用,況且你還扯出叔父,我自當愈加謹慎,不止要細想依照如今你和沈安吢的關係是否可知其因,更要細想想,叔父的訊息,你們從何而知,又如何比我曉得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