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的是臣,太后怔了一下。
沈安雁雖早曉得沈安吢藉著隨行混進皇宮,也叫了太監盡力去看顧著,但看著她刺剌剌地站在眾人面前還是以如此狀貌,心裡還是不由得咯噔一下。
呂貴妃皺了皺眉,覺得沈安吢有些熟悉,看了一下沈安雁心下恍然,只是還未開口,太后那邊蹙緊了眉,“你是何人?”
沈安吢身子顫了一下,抬起婆娑淚眼兀篤篤地看向簪滿華翠的太后,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曾贊過她女子之典範,那時的她看著自己,目光含著星河彷彿就在昨日,可今日卻如凜冬的冰湖,刺骨又白茫茫,完全瞧不見自己的存在。
沈安吢有些不可置信,囁嚅著聲問:“太后,您不記得臣女了嗎?”
沈安雁深知此刻作不得閒人觀大戲的角,立馬伏惟叩拜,“臣女有罪,還望太后娘娘,聖上,貴妃娘娘恕罪。”
呂貴妃不耐煩地瞥她一眼,“宮中之事,關沈三姑娘何事?沈三姑娘又有何罪?”
沈安雁咂出呂貴妃言語裡的怨怪,目光依然沉沉,只道:“臣女雖不知情事之細枝末節,但認識這著中涓服侍的女子,正是為臣女的大姐姐,沈安吢。”
這話剛訖,呂貴妃鳳眸一轉,立馬怒道:“沈三姑娘,聖上好心請你而來,你卻如此作為搗亂夜宴,是安的何居心?”
沈安雁抬起那雙令呂貴妃驚豔又嫉妒的楚楚眉眼,盛滿著疑惑看她,“貴妃娘娘這話何意?臣女方才說了,此女是臣女的大姐姐,但今日大姐姐為何要來此處,臣女不知。”
“你不知?”呂貴妃烏濃濃的眸子按捺下妒意,冷冷譏諷著她,“今日中秋節宴,多是招待宮中之人,宮外的,無外乎幾個王爺侯爺罷了,他們與你大姐姐平素並無往外,唯有你才有可能帶進她來。”
呂貴妃頓了頓了,“況且,沈大姑娘曾經如何被太后說為女子之典範,如此注重德行之人,怎會這般不成體統地進來?”
沈安雁看著呂貴妃,她的手就停在自己的眼前,大鑲大滾的通袖下面是一雙小荷才露尖尖角的丹蔻,那麼一點點,明明該是十分可愛的模樣,卻像一根針似的戳進沈安雁的眸子裡,讓她只覺得刺痛。
“依照貴妃娘娘之意,臣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地將大姐姐帶進宮中還以如此面貌是為何?臣女既然那般想讓大姐姐進宮,著聖上下一道旨意不便可以?”
找聖上下一道旨意。
沈安雁是生怕旁人不曉得她如今蒙受聖上寵愛,所以說這般話。
還是想借著聖上的寵愛拿喬她?
這話猶如細針刺得呂貴妃心口泛出嫉妒,“早便聽聞沈三姑娘伶牙俐齒,本宮說不過你,但事實擺在面前,你再強自狡辯都是虛妄。”
太后聽聞這套說辭,眼底猶為不耐,她一向不喜這貴妃,只是礙於她家中的勢力所以不得不假以顏色,但是這並表示,她就能任由貴妃獨大。
畢竟後宮萬花齊放才是最後,一支獨大隻會陰陽失和。
太后掖了掖鬢角,晲向沈安吢,“女子之典範?哀家怎不記得了,不過,你說說,你為何如此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