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要護著她,可總傷她。
他吶吶地道:“與我看看。”
沈安雁將手腕縮向自己,瞥一眼貴霜,面上疏離的笑:“不用了,叔父到底是男子,自古三歲男女不同席,叔父這般不成規矩。”
沈安雁不等沈祁淵作答,叫了卞娘等人隨著王嬤嬤走了。
看樣子是要去含清院訴苦。
沈祁淵頭疼無比,想要跟上去,卻被貴霜牽制住。
“祁淵.......”
沈祁淵聽著她的聲音,臉色陰沉起來,望向她:“你忘了我們說過的什麼?”
攥著袖口的手突然緊了幾分,那泫然欲泣的臉陰晴不定終是化作萬里冰封的雪般寒冷。
“我自然記得。”
貴霜松落下手,妙目遙遙相望著這個她又愛又恨的男子,“可你記得嗎?”
沈祁淵吐納一口氣,拉下臉道:“我只說過,在旁人面前與你盡這一場虛假的恩愛罷了。”
貴霜悽惻地笑了笑,嘴角翕動著,想為自己鳴不平,又想埋怨他冷待。
可最終,貴霜什麼話都沒說,默默地看著沈祁淵的衣衽隨風翻飛。
反正不管如何,這場戲的謝幕,贏家總是她罷了。
過程縱使這樣的心酸,她亦甘之如飴。
貴霜默然想著,踅身出了門。
沈祁淵那支起的身子一霎彷彿脫了血肉只剩皮一般,空蕩蕩的,徑直軟了下來。
陌北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二老爺。”
沈祁淵聽見自己驀然鬆懈的神經,像是淙淙的流水,在自己腦海裡翻滾起伏著。
他撐著起身,雙目眺著遠方高樹,茫然沒有焦距的瞳孔一如他現今的心情。
他的三姑娘不再戀著他了。
他做的這一切瞬間都沒了意義。
他亦如從前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沈祁淵怔楞的想,木訥地脫離陌北的攙扶往渥寧閣走去。
容止正候在那兒,看著軀殼一般的沈祁淵向陌北打了個眼神。
陌北這才悄聲細語解釋了一番,無非就是又和三姑娘鬧矛盾了。
容止聽到‘三姑娘’這三個字就厭煩。
他就是不明白了,為何將軍這般執拗著沈安雁不放?
旁的那麼多女子,個頂個的容貌嬌媚,或性格溫婉,哪個不比沈安雁?
容止未曾沒這樣勸過沈祁淵。
可沈祁淵總是眯萋著眸,吶吶地道一句:“你不懂。”
許是他真不懂吧,所以他才獨活了二十幾年,也未曾碰見一個心儀的。
容止思緒千迴百轉,可實際只那麼一瞬,下一刻便踱到臉盆旁,攪著巾櫛道:“擦擦臉罷。”
沈祁淵接過,看著潔白的巾櫛,眼圈卻微紅了,但又彷彿是錯覺般,他立馬正襟了面容,問:“那邊可有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