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是不能再動用自己嫁妝填補虧空了,可是這虧空又不能平白就到了月底就自己平上了。
眼瞧著這下個月便來了,無論如何這賬目都要交給老太太過目了。顧氏想了想,也只好自我安慰老太太不能真的把她怎麼樣。
沈安雁還是個黃毛小丫頭呢,便是經營好了幾家鋪面,也不代表就能打理好整個沈家。
這沈府的家業紛繁複雜,其中又有各種營生,不是長久坐下來的,不能知道里頭底細,外人想要接手,若是沒有人指引著,莫說是摔不摔跟頭了,便是上手她也上不了。
要麼怎麼說這主母的位置輕易不能挪動呢?
對於一個這麼大的家宅來說,諸多事務的交接是件極為麻煩的事情,每每更換了掌管中饋之人,那也算是傷筋動骨,非得要一百天不能適應過來。
沈安雁如今便是個如她這般年紀的婦人,也未見得就真的能夠順順當當的接手,莫要說是她還根本沒有打理家業的經驗,又怎麼能真的做好?
顧氏這樣想著,便覺得老太太那日說自己若是填不平這賬目,便將管家大權交給沈安雁這種話,多半也是句氣話罷了,那能真的就交給別人來做呢?
顧氏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才終於敢去含清院裡頭見老太太。只是她來的不巧,正好此刻沈安雁也在。
顧氏只覺得自己臉上一熱,燒的心頭火起,這叫人怎麼開口?
沈安雁怕不就是此刻故意過來看她熱鬧的吧,當真是可憎可惡。
顧氏這樣想著,已經向老太太請了安,也並不急著說賬目的事兒,只是先對著老太太噓寒問暖了一通,見老太太對她態度實在是冷淡,便才轉移了話題想把沈安雁給趕出去。
“三姑娘這會兒不忙了?怎麼有功夫在老太太這兒坐這麼許久。”
沈安雁看見顧氏在老太太這邊吃癟,自己心中也舒坦,知道顧氏想讓自己早點走,可是她既然來都來了,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走呢?
“姨娘這可就折煞安雁了,哪裡就能說得上是忙不忙的呢?何況那些俗務哪裡有祖母重要,自然是要先來陪祖母最要緊了。”
顧氏冷冷笑:“你祖母這邊還有我陪著呢,三姑娘若是無事,不如先回碧波院管管你那些下人,一個個都沒規沒矩的。你若是不出手的話,我也就只好幫著你管管了。”
沈安雁聽她這樣講,便想起來卞娘當初被顧氏掌摑的事情了。
她心中之恨尚未消解,就聽見這顧氏這樣耀武揚威洋洋自得,不由得怒意橫生。沈安雁也不慣著顧氏那些臭毛病,什麼繼母姨娘的,在這件事兒上都是照說不誤。
“姨娘這話說的可真是有趣。姨娘有心思管碧波院裡頭的下人,竟都沒心思管管兄長的嗎?”
她最知道顧氏心中之恨,可謂是一針見血,一擊必中。登時便說的顧氏怒目圓瞪,幾乎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沈安雁。
她掌管沈家中饋這麼些年了,還沒見過像沈安雁這樣肆意張狂的人。何況還是當著老太太的面兒就打她的臉,竟是一點小輩的模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