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裡的八洲坊大樓,門口永遠都會矗立著兩座高達十米、甚至更高大的貔貅巨像,羅武城的也不例外。
但是雙生洲的所有大樓造型與新月洲的不同,不是那種高聳入雲、一層一琉璃瓦邊的巨龍形象,而是一種佔地極廣、以成群建築相接的猛虎形象。
米五穀只是遠遠那麼觀望片刻,便猜想到八洲坊的各地風格,應該是跟學院的分佈一樣,以四象為題,亦或是去了獸洲,又以金鵬和烏鯤為題。
至於三仙洲,好像從未聽說過那裡有八洲坊,不然不應該叫八洲坊,而是九洲坊了。
大樓頂部有專門用於接待空中來客的停車坪,也總有不少侍者恭候在停車坪一側專門
接待飛來的貴賓,此時就有幾個侍者的視線正跟隨著一輛銀白色的法車轉圈,使得他們也不斷緩緩轉身,盼著那人早點下來。
米五穀驅車圍著八洲坊大樓轉了好幾圈,欣賞完它雄偉的造型,這才緩緩落於樓頂停車處,下車看到的,就是不少侍者正怔怔地看著自己。
米五穀尷尬一笑,還記得第一次去八洲坊是剛上高中那會兒,美娘們只讓他去拿錢,也不說個規矩,害得出醜不說,連帶著都有了心裡陰影。
八洲坊大樓不同別處,來這裡的基本都是上層人士,有權有錢有修為,像是當初的米五穀那樣,一看就是個蹩腳玩意,能進得了門才怪,所以哪怕這些都沒有,至少也得穿著體面些,最次之物也得是件法袍。
若說這裡欺負人,米五穀倒也沒覺得是,八洲坊的餐飲、購物、練體房、以及各種娛樂產業遍地都是,還應有盡有,根本不差這裡一處,只要不來這裡,隨你穿什麼都可以進,唯獨這裡不可以,肯定是有原因的。
也不能說八洲坊將人分個高低貴賤,這事說不得道理,不說所有人,但至少米五穀自己就會覺得自己一旦走高,也不願意沾染太多的平常事物。有時候是圖個安靜,有時候也圖個享受,但要圖個高人一等,好像還沒有到那個份上。
甚至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受到了身邊的人的影響,比如美娘們和裴婕,又或蓼莪和柳小霜。
美娘們甄兮和大明星蓼莪就很少穿得亂七八糟,法袍長裙天縷衣,個個都造價不菲,不是說為了顯擺,而是為了給人一個好的印象,這也與她們生活環境有關,在上層呆久了,就變成了習慣。
裴婕雖然與她們不同,喜歡穿得花裡胡哨的,但骨子裡的氣質是天生的,這東西學不來,也很難隱藏。就像是她來這八洲坊大樓,就算故意穿得寒顫的要死,但回家的感覺是丟不掉的,不會像米五穀當初那樣,如同進了別人家的門,顫顫巍巍,躲躲閃閃,讓人一眼就瞧出了根底。
有些東西永遠也學不會,有些東西卻永遠也丟不掉。
見來人下地收起法車,就有一個侍者快步來到她的身前,朝她打量了一眼,倏地一愣,休閒服?接著粗略檢視她的修為,練體1級?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米五穀轉過身子,一瞧他的神色,哪裡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便笑道:“我來找人的,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去大廳裡等。”
侍者也不是沒有眼力勁,只瞧她那輛法車就很是造價不菲,不說靈祖洲都不多見,就更別說在這雙生洲了,說不得就是個遊山玩水的大小姐呢,是以立馬一笑,“哪有讓貴客自己走的道理,我領你去吧。”
見她沒有反對,侍者便躬身在前邊領路。
米五穀在來之前,就聯絡過簡欣,也沒有瞞著她自己此行的目的,還跟她討要個人和自己一起去見李封寶,事後還需要她幫忙派人查查這個李封寶,瞭解他的行蹤。
不過米五穀沒有想到的是,簡欣沒有安排別人來,而是親自等在了大廳裡。
她身穿一襲淺藍色的廣袖流仙裙,哪怕是坐著,裙角也會無風自搖曳,肩後一條夏日清池荷花景的“妙語紗”飄飄蕩蕩,卻也總是不離肩頭,挽著宮髻,禁步一條,步搖幾隻,哪怕她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處沙發裡,那種輕盈飄逸之感仍舊會撲面而來。
在這個大廳裡,她的這身打扮並不會有多麼顯眼,只因比她穿著更加華麗的女子大有人在,而且還很多,使得這個大廳像是各種奇花異草正爭奇鬥豔的某處花壇。
而米五穀走進大廳的那一刻,就會顯得不搭格調,使得整場的“奇花異草”頓時變得“不倫不類”,一下子就失去了爭奇鬥豔的興頭,便使得眾多女子紛紛朝他看來。
簡欣皺著眉頭,若只看那臉型輪廓還真不知道是他,好在他先前就已經說過自己扮成了女子,但沒有想到他會是這般打扮就闖了進來。
她站起身子,稍稍昂起頭,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是優雅,可走近米五穀之後,神情就變得嚴肅起來,說出的話語也是冷冰冰的沒有感情。
“跟我來。”
在進入大廳的那一刻,給米五穀領路的侍者早就想到了會是這樣的場景,但身後人畢竟是客人,只得硬著頭皮在進入大廳後仍舊幫其領路,看到終於有人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忙躬身一禮,匆匆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