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裡。
甄兮倚著躺椅,身邊是抱著米映星的孫二孃,眼前是忙碌的柳小霜。不過抱人的孫二孃卻盯著甄兮的臉發呆,連米映星揪住了她的耳朵都好像沒在意。
“你這笑越來越像老師了。”聽到孫二孃的話,柳小霜回過頭也盯著甄兮的臉看,而且越看越像,極其傳神。
可說到了老師,甄兮卻眯起了眼眸,老師一走就是三個月,在早陣子的時候還傳來一句話“努力修行”,結果之後的日子,就再也聯絡不上了。
要是老太婆還在,甄兮不會有這份擔心,如今卻是不一樣了,白老師一天不回,番外班裡發生的意外就會極多,猶記得老太婆的那句話,“沒有長輩的庇護,你們屁都不是。”
她隱藏起心裡的擔憂,笑容突然變得嫵媚妖豔,一撩耳邊垂髮,魅態盡顯,“中正之道,其實就是一個學字,兩邊都可以去,卻又去的不遠。”
柳小霜笑道:“我才不跟你打啞謎,你這樣就最好看。”
甄兮收了神通,坐起身子對著米映星拍手道:“快到孃親這裡來。”
柳小霜和孫二孃同時皺眉,甄兮卻只當不知。米映星雙手揮舞,格格大笑,似乎早就想去她的懷中。
山腰的小樓外,瑤芳清掃乾淨門前的落葉,便來到觀景亭邊抬眸遠望,靜立片刻,從她的袖子裡滑出一張紙條,捏在手中將其燃燒成灰燼,她看了小樓一眼,然後御風而去。
屋內打掃的範懶懶突然停下動作,看著南望說道:“瑤芳姐姐走了。”
南望點頭道:“走了也好。”
範懶懶放下雞毛撣子,上前將她手裡的抹布丟在一旁,拽住她的胳膊笑道:“你等會兒幫趙子騰修骨,讓我也很跟著去瞧瞧唄,我還沒見過修骨呢。”
南望伸手去拿丟掉的抹布,卻被她輕輕一拽,沒拿到,便將她橫抱在懷中,一邊朝著門口走一邊說道:“成,你去叫幫我叫他回來。”
“得嘞!”犯懶懶得了應允,高興的拍了拍手,突然感覺自己被公主來了一個公主抱,若自己不顯得親切一些,好像不太禮貌,便努力伸手去摟南望的脖頸。
“走你!”哪知南望到了門口,就一把將她丟了出來,然後“哐當”門響,又把她關在了外頭。
南望重新拾起抹布,認認真真的擦著桌椅,不急不躁,連小板凳的角落裡都沒有放過。
瑤芳是因為白老師和蓼莪而來,如今瑤芳一走,就說明白老師目前不會回來,南望其實還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就是白老師似乎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種想法她相信不單單隻有自己有,甄兮一定也有,每每老師出門,或多或少總會傳回來一些訊息,不會向如今一樣,神神秘秘的玩失蹤。
她收拾妥當,開啟門踱步來到觀景亭,回望沒有老太婆的小樓,再看向沒有白老師的山坳,心裡稍稍感傷。
人好像一下就要長大了,而且還是被莫名其妙給逼的,這讓她心裡很不好受。
瑤芳其實不想走,卻被大娘孃的密信說服了,在回東獸洲之前,她還要見蓼莪。
番外班其實很有意思,就像柳小霜、孫二孃與甄兮的仙魔之屬扎堆,又或是南望、範懶懶與瑤芳這種妖修扎堆一樣,三個男生也喜歡扎堆在一起,而且總會將么蛾子整來一出又一出。唯有蓼莪是個例外,她好像只黏米五穀,要麼就出了後山山坳,被一大群人黏著。
瑤芳要找蓼莪很容易,哪裡人多哪裡去,保準她就在。
“我要回東獸洲了。”瑤芳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卻見她看著米五穀,內心複雜程度不亞於現在就要回去。
見不到傷心,見到了也傷心,這樣的境遇讓瑤芳很是傷心,所以瑤芳只能反過來想,見到了開心,見不到一樣開心,就是所謂的眼不見為淨,心裡想著喜歡的她便好了。
“這麼突然?”蓼莪回過神,瞧見她明晃晃的眼睛裡藏著不忍,便又道:“不想走就不走啊,跟自己過不去幹嘛?”
瑤芳搖頭不想說,只是上前抓起她的手掌,又將自己的手掌蓋在其上,兩人同是木屬便極為相親,真元互通有無,一隻只小小的妖精從瑤芳的手心蹦將出來,躍在蓼莪的手掌之中,便踮著腳尖在她的手臂上行走。
一隻又一隻,坐滿了蓼莪的肩頭,又爬滿了她的頭頂,還有一些沒有地方站,就鑽進了她衣內。有些坐在肩頭的妖精左看看右看看,瞧見了蓼莪的耳朵,便上前攀著耳垂而上,坐在耳廓裡對著耳洞吹氣,似是覺得好玩,便也有妖精飛上耳環,在上頭蕩起了鞦韆。
似是想瞧瞧外頭的妖精們在幹嘛,衣領邊緣便探出很多的小腦袋,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
蓼莪被弄的渾身麻癢,呵呵大笑,只是又覺得禮太重,怕將來還不起,便想將其歸還,只是瑤芳一句真的要走了,讓蓼莪一邊笑著一邊流眼淚。
妖精們瞧得稀奇,有些飛上前捧著她的眼淚,有些拍拍她的臉,像是安慰小孩一般在說——不哭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