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一愣,武如玉也呆呆的看著,薛婕妤溫柔的說道,
“治兒,如今可有了心怡的女子。”
李治看著薛婕妤,搖頭道,
“大娘娘,治兒現在一心只想搞好父兄的關係,未曾想過這些事情。”
薛婕妤笑道,
“男兒長大勢必是要當家自強的,如今你也到了這個年紀,哪天大娘娘給你父皇說說,看看可有哪家姑娘配的上我們治兒。”
李治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才道,
“治兒現在還不想討論此事,”
薛婕妤只當他害羞,沒說什麼,武如玉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翻江倒海,李治走後,薛婕妤扭過頭看著武如玉,笑道,
“晉王還是小孩子心性。”
武如玉笑著點點頭,道,
“晉王殿下肯定還沒遇到心儀之人,所以不想討論此事吧,”
薛婕妤搖搖頭,
“那還能真讓他遇到什麼心儀之人,皇家的男兒,有多少不是為了政治才成婚的。”
武如玉笑了笑,沒說話,出了鍾秀閣,武如玉就覺得自己的心跳的特別快,她是喜歡李治的,從第一次見到李治,他救了她那會兒起,她就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身為太宗后妃,這是她心底最為隱晦的秘密,她很慶幸剛才李治沒有說出什麼喜歡之人的名字,但是她也深深知道,他是有喜歡的人的,那個人,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她,武如玉搖搖頭,她拉了一條很長的線,她不信自己得不到李治,就算她得不到,她也不會讓她得到,李治不知道那個荷包是她繡的,但是司徒明月知道,那個荷包武如玉很早就開始繡了,司徒明月也看見過很多次,甚至還問她是給誰的。
如今,她看到,自然也就知道,她當著司徒明月面給李治擦汗,就是要讓司徒明月知道,她也喜歡李治,她要與她爭李治,不管是什麼,她都要與她爭。她要證明自己並不比她差,可是這又怎麼樣,在不為人知的深處,武如玉是很感傷的,她知道李治心裡唸的想到的只有司徒明月,她看見他們在一起快樂的聊天,嬉戲,互相送信,她心裡就嫉妒的發瘋,她希望李治能看到自己,可是李治從來連一個正眼都不肯給她,武如玉用手杵著頭,心裡十分難過。
她又想到了司徒明月,想想剛入宮的時候,她和她是多麼親暱,可如今,他們都變了,武如玉知道自己變得很多,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她的家族,她的家人,沒有一個不在要求她去要很多,就算她不想要,也會有人逼著她去要,她沒有辦法擺脫這種生活,他沒辦法過的像司徒明月那般瀟灑。
武如玉看著桌子上的茶盞,太宗就像這瓷壺,而她和司徒明月等這些妃子們就像這四周的茶盞,只有太宗給,他們才有‘有’的權力,武如玉知道太宗從一開始對她的喜歡就不似對司徒明月那樣濃烈,從開始到現在,太宗記得的一直都只是司徒明月,最近司徒明月沒有去侍墨的這段日子,太宗多次把他她叫成小月兒,每次喊完都會沉默半晌,然後深深嘆一口氣,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這樣的掛念是武如玉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她知道司徒明月有這樣的美麗,她大方善良,知書達禮,甚至很識人心,自己曾經不就那般依賴於她嗎。
這樣的人,任何一個人都抵抗不了對她的喜歡的。還有魏王,他每次提到司徒明月的那種野心,武如玉也不看不出來,可是他這種人,恰好是司徒明月最討厭的,看看自己,步步為營,生怕哪一步走錯了,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曾有片刻的自由,武如玉埋下頭,從第一次和司徒明月比較產生的挫敗感,和第一次知道家族作的那些齷齪之事的負罪感,還有不得不為家族打算淒涼的蒼茫感,以及受控於人的無力感,沒有哪一個不在提醒著她的失敗與不成熟。
武如玉抬起頭,用手絹捂住臉,看著窗外飛來飛去的鳥雀,她感到十分彷徨,可這又怎麼樣呢,她已經做了,而且無力挽回,愈陷愈深了,她只能破罐子破摔,讓自己畸形的強大了,如果帶出的讖言說的是她這樣,武如玉真的好像選擇不要,她真的,什麼都不想要,她揹負的太多了。母親,姊妹,父親,家族,舅舅的栽培與威脅,她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