睹物思人觸景生情,宇文洪泰上前抱著那些箭垛子就號淘大哭,鬧得秦慕白與薛仁貴反要來勸慰他。
眾人又走進了正廳之中,堂中兩排椅一張正案;堂後便是一間臥房一張睡床,簡單到寒酸,根本不像一名封疆大吏的衙門居所。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秦慕白緩步走到正案前,拉開大帥椅,在上前坐了下去。
左手案薄右手硯臺,右正前方三竿狼毫筆與一方壓紙玉花石,就如同秦叔寶在家中書房的擺設一樣,簡單明瞭,工整到一絲不苟。
秦慕白將雙肘放在桌案上,十指交叉姆指摁著額頭,閉目凝神。
往事歷歷在目。腦海中浮現出以往在家中時,與父親相處的一幕幕。
畫面鮮活,音容宛在。
沒想到那年蘭州一別,秦慕白自己回長安成親,卻從此與父親永訣。
再後來,老父的戰死直接引發了一場天翻地覆乾坤倒轉。
高昌收復了,吐蕃平定了,現在大唐的麾旌都已深入西域腹地雄風遠播了。
……
“少帥,有蘭州書信到……”薛仁貴的聲音,打斷了秦慕白的沉思。
“哦,取來。”秦慕白深呼吸,回到現實。
原來是高陽公主寫來的信,信中說到,她因為想念父皇母妃,已回長安省親。小笛兒年幼不及遠行,於是留在了家中讓陳妍代為照管,讓秦慕白不必操心。
看完了信秦慕白就笑了,說道:“不出所料,我走了沒多久,朝廷就派人來叫我回京。結果我不在,高陽擔心皇帝對我生出猜忌之心,因而自己去了長安辯解。臨行擔心我誤會,還特意寫書來穩住我。”
眾將各自有些驚異,問道:“朝廷這時候請你回去,莫非是要對你不利?”
秦慕白笑了一笑沒有多言,信手將書信折起收好,說道:“大丈夫,行得正走得直,我不會理會那些空穴來風。興許就是朝廷快要立定儲君了,因而要召回一些領兵在外的封疆大吏,以便於穩定政局。對我不利?這話無從說起。我秦某人從來都只有功於社稷!——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以免惑亂軍心!”
“是!”
“報——有西征將軍蘇定方快馬軍報!”
眾皆臉色一正,“來得好及時,我們剛到高昌!”
“拿來!”
秦慕白拆開急報軍件一看,頓時臉色微變,“這事新鮮了!居然還跳出這麼個敵人!”
“怎麼了,少帥?”
秦慕白將手中軍報遞給薛仁貴,“大食入侵!你們自己看!”
眾將都甚覺意外的吃了一驚,急忙擠到一起檢視軍報。
“報——南庭急報軍情!”
“又來了!!”
眾人再看南庭送來的軍情,心情越加凝重,氣氛更加緊張。
原來,蘇定方率軍前往康國薩末建,應付突發事件,並在那裡發現了即將入侵的大食。原本聯軍圍攻弓月城已經拿下,但蘇定方剛走才幾天,北庭主帥泥熟啜觸底反彈突然對弓月城發動了反撲。剛剛獲得勝利的南庭聯軍猝不及防,大敗而走。南庭主帥拔悉彌當場戰死!
很快,泥熟啜趁勝追擊一路殲殺,直接殺到了南庭的睢合水牙帳。目前,泥熟啜率二十萬大軍正圍困牙帳,南庭新敗士氣低靡,可汗帳前更是缺兵少將,形勢萬分危急,因此只好病急亂投醫,一邊向康國蘇定方救援,一邊譴使向高昌這邊的唐軍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