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榮國府,榮慶堂。
賈琮和鴛鴦剛進了堂中,見賈母居中而坐,旁邊坐了賈政和王夫人,下首坐了迎春。
賈母見了賈琮問道:“我今兒去看了鳳丫頭,她病得愈發重了,聽說前兩日她託你打聽璉兒事,聽了不好話頭,才會如此。
我問鳳丫頭,她只是哭哭啼啼不肯說,所以少不得叫你過來問。
你兄弟的事情,眼下到底是個什麼說法,要定個什麼罪名,還有沒有周旋的餘地?”
賈政也在一旁說道:“我今天找同僚打聽過,說璉兒已從錦衣衛被押解大理寺入監,只是我在大理寺沒人脈,卻不知道究竟。
早前聽說琮哥兒和大理寺曾同在金陵辦案,必定是有些熟絡。”
賈琮說道:“老爺,前日我找過大理寺打聽過訊息,二哥已在錦衣衛招供,對大同販賣鹽鐵之事,供認不諱,供詞已定。
眼下押解大理寺便要落案判定,二哥涉及的鹽鐵交易,數額雖然不是太大,但是鹽鐵交易有資敵之嫌,最少也要判十年以上流配。
那日二嫂問我究竟,我不好過於隱瞞,只能和她說了。”
賈母聽了抽泣流淚,說道:“這事也是瞞不住的,你和她說了也好,也是遲早有這麼一遭。
這個孽障就這麼缺銀子花嗎,偏生要幹這種要命的事情,往年我也聽說過事,往邊關販賣鹽鐵,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他和鳳丫頭成親這些年,也沒留下個子嗣,這下要流配這麼多年,鳳丫頭才這點年紀,不是讓娘們守活寡嗎,真是作孽啊。”
賈琮聽了心中惻然,其實這些禍事都是賈赦闖下的,賈璉只是懾於父威才去大同接洽,完全是被坑爹了,只是這話卻不能明說。
……
賈琮說道:“流配邊關還是我說輕了,眼下形勢已出了變化,只怕還不止於此,我不敢和二嫂說罷了。”
賈母嚇了一哆嗦,說道:“流配十年還不重,難道還要了璉兒的小命不成。”
賈政聽了也臉色發白,問道:“琮哥兒,事情又出了什麼變動?”
賈琮說道:“二哥在錦衣衛供出二等男兼京營遊擊謝鯨、二等男戚建輝、五城兵馬司裘良,這三家勳貴都參與鹽鐵買賣。
聖上得知此事十分震怒,已令錦衣衛嚴查,一旦證實這三家勳貴罪證確鑿。
聖上為了震懾不法,必定要嚴辦此事,到時二哥怕要受裹挾牽連,很可能會凶多吉少。”
賈母聽了又是大哭,說道:“這幾家都是世交老勳,要知道是被璉兒給賣了,還不道怎麼恨我們榮國府呢,國公留下的名頭算是敗光了!”
賈政聽了也是心焦,說道:“此事驚動聖上,只怕是難了了,琮哥兒,你一向受聖上器重,可否向聖上求情。
哪怕保住他的性命,即便流配半生,也只能認了。”
賈母在一旁嗚咽道:“琮哥兒,璉兒可是你正經的親兄弟,血脈連心啊。
我也不逼你做難為的事情,你只向皇上求情,只要保住他一條小命,事情成了也是你的功德。”
賈琮說道:“二哥是我的長兄,琮不會置之不理,這幾日我已聽到訊息,謝鯨、戚建輝、裘良都已被錦衣衛收押。
這三家的相關店鋪和賬目,都已被錦衣衛查封收繳,只怕用不了幾天就能定下罪名。
聖上賜我直奏之權,這幾日我會向聖上上奏,為二哥求情。
但這次鹽鐵大案,已涉及多家世勳,茲事體大,非同小可,我雖上本求情,但不一定就會見效。
還請老太太、老爺心中明白,事可行,未必可成。”
賈母還待再說,賈政卻在一邊說道:“璉兒既犯國法,那也是無可奈何,琮哥兒只要盡力一為,便是兄弟情義,人難勝天,也是無法。”
賈母和賈政心中正一片焦慮,突然見林之孝急急忙忙進來,臉上竟有喜色,說道:“老太太,有喜事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