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巷,洪家商鋪。
第二天洪芷柔就要立刻啟程前往聖劍宗了。
但是,洪芷柔卻一點兒可以正式開始修仙,拜入超級大宗門的興奮感都沒有了。
甚至,她已經開始憎惡自己,為什麼突然又可以修仙了,為什麼不能繼續做一個能夠繼續留在李沐陽身邊的普通女子。
連續幾天,她瘋狂的在天夏城轉來轉去,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是曾經與李沐陽一起留下記憶的地方。
沒有任何線索,記憶仿若就是昨日,清晰而真實,留下記憶的地方依然如故,只是再也找不到“楊大哥”的身影。
短短几天,洪芷柔瘦了兩大圈,已然有了形銷骨立的感覺。
洪濤夫婦很心疼自己的女兒,口中卻大罵李沐陽害人不淺,心中期盼洪芷柔早日進入聖劍宗,正式拜入湯婆婆門下。
他們以為,只要洪芷柔開始修煉,慢慢的就會忘記只是個廢物的李沐陽。
房間內,洪芷柔將所有人拒之門外,桌子上還擺著新換的晚餐,接連幾天,所有的食物怎麼送到她的房間,便會原封不動的再端回去。
已是深夜,天亮就必須離開,湯婆婆已經傳訊,明天便有回宗門的弟子,一早便來接她。
她原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滿是血絲,淚水不斷滑落,楊大哥中毒而逃,現在仍然生死不知。
可笑的是,她本以為會和她的楊大哥形影不離,竟然在能夠使用傳訊玉符之後,忘了互留靈魂印記,完全失去了聯絡。
李沐陽就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消瘦的背影,本來對洪家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他曾承諾,要送洪芷柔去聖劍宗,所以,他來了。
兩人一坐,一站,一前,一後,靜靜的淹沒在深夜的黑暗中。
良久之後,李沐陽悠悠說道:“芷柔,你每天都這樣坐到天亮嗎?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變成黃臉婆了!”
洪芷柔猛然睜大眼睛,就連呼吸都停了下來,她不敢相信,唯恐還是幻聽,唯恐一回頭,看到的仍然只是冰冷的牆壁。
心臟劇烈的跳動,臉頰開始有了病態的紅暈,頭一陣陣控制不住的暈眩,身體的所有力氣全部被掏空,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房間的桌子旁,李沐陽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坐在凳子上招呼她一起吃飯的時候,洪芷柔才“哇”的一聲哭著撲了過去。
輕輕拍著洪芷柔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最後將她扶坐在座位上,李沐陽微笑說道:“剛剛能夠修煉就敢嘗試辟穀,你不怕餓死嗎?聽話,陪我吃一點兒!”
洪芷柔連連點頭,一隻手卻依然緊緊的抓著李沐陽的手臂,唯恐一放手,眼前的人便又消失不見。
“楊大哥......不,李大哥,我不想去聖劍宗了,我不要拜什麼師尊了,我要跟著你,你去太清道宗,我就跟你一起去太清道宗。”
李沐陽微笑搖頭,道:“你現在不要想任何事情,先好好吃飯,慢慢吃飯,再說一個字,我轉身就走,絕不再出現在你面前。”
洪芷柔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趕緊捂住嘴巴,聽話的開始慢慢吃飯,一邊吃一邊傻傻的看向李沐陽,嘴角甚至開始有了笑容。
李沐陽也偶爾喝杯靈酒,不時提醒洪芷柔細嚼慢嚥,放慢吃飯的速度。
天夏城外五百里,李沐陽駐足一座山峰的峰頂,向南望去,洪芷柔乘坐的飛舟已只能看到一點點光芒閃爍。
李沐陽沒有接受洪芷柔一起拜入聖劍宗的的請求,他總有自己內心需要堅守的東西。
同時,他也徹底打消了洪芷柔留在他身邊,一直追隨他的想法,讓她乖乖的,精神飽滿的跟隨接她的師姐去了聖劍宗。
“我還會回來的,最長十年,我會到聖劍宗,做我承諾要做的事情。”
“如果,十年後,我還未娶妻,你還依舊如今日這般堅持嫁我,我們便再各自給彼此一個機會。”
南飛的飛舟之上,洪芷柔坐在舟尾,痴痴的望向來路。
天夏城外依依惜別的父母早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就連巍峨雄偉的天夏城都已經被雲霧遮擋,再也無法看到。
可是,洪芷柔的目光依舊望向北方,從飛舟離開天夏城五百里的時候,一直如此。
受執法堂長老湯婆婆之命,在回宗門的時候接洪芷柔同往的師姐伍薇兒,在駕馭飛舟的同時,不時好奇的關注洪芷柔。
見洪芷柔一直惆悵的看向北方,不禁輕笑說道:“芷柔師妹,你的性格有點兒奇怪哦!”
“在天夏城外,你明明對你的父母十分冷淡,這才離開多長時間,就又思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