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遼失笑,這便是宗門與朝廷組織的區別,他在宗門內,一個五氣境強者可以活的足夠的自由,但是在朝廷裡,五氣境也要受制於人。
不,其實在大乾朝廷可能還好一些,但在妖庭內,他橫屠欠下的因果太大,不得不受制於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那邊的曹安足底湧出火焰,涅槃神火灼透肉身,這種痛苦波及到靈魂之上,他像是發了狠一般,將自己壓抑已久的一股子狠勁盡數用在了功法的運轉上,體內的法力在瘋狂鼓盪、奔湧。
直到法力被蒸乾,肉身盡數毀於一旦,一種難言的解脫之中湧上曹安的心靈,這一刻,意識不知寄存於何處,但他卻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周圍的一切,彷彿自身在這一刻得到了大自由,大自在。
心神沉溺其中,流連忘返。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這不是真正的大自在,身魂雙修才是正途,莫要入了歧途!”
其聲如洪鐘大呂,震盪曹安的心神,這不是趙遼的聲音,而是橫屠,正如他所說的一般,他親身經歷過神火的涅槃,清楚這其中的一切,他的神念即便是在與趙遼交流的時候,也留意著這邊的情形。
只是感受著剛剛那種波動,他就清楚發生了什麼,而趙遼不一樣,他並沒有經歷過,剛才那種波動,他甚至以為是曹安的某種心境突破。
心神震動,曹安從這大自在虛妄中醒轉過來,意識到了自己身上剛剛發生了什麼,心中湧現一陣後怕,隨著他的心神掙脫了虛妄,涅槃神火中,介於生死之間的氣息有死轉生,澎湃的生機元力開始發揮其功效。
火焰的上方,一道道血肉經絡如同大樹生根一般,開始蔓延,向上逆生,看起來就像是這一縷火焰正在朝著空氣中紮根,整個空間的色彩在這一瞬間發生了變化,呈現出詭異的血紅色。
“外族之人,也幹覬覦涅槃神火?”聲音中蘊含著濃濃的怨毒,塔樓的空間之門被開啟,一條身影竄入其中,蛟首人身,頂著赤紅色的鱗甲,手持一柄大戟,在入門的一瞬間,直衝曹安所在的位置。
趙遼陰著臉,他已經感受到了橫屠的動作,不過就是一個神通境的武夫,如果橫屠不出手,那就是他出手了。
“混賬,滾出去!此乃陛下欽定之事,豈容得你置喙?”
橫屠大手一揮,恐怖的法力波動瞬間將來人重重砸飛,狠狠撞上了身後的牆體,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那人眼底絲毫不見畏懼之色,反而瘋狂之色更甚,陰狠的看著橫屠。
“你以為你是誰?叫你一聲帝師你還真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不就是當初救了陛下一命嗎?這等資源,帝族之內,自己人都分不過來,還給外族使用?還是人族那種兩腳羊,我早就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橫屠就是個吃裡扒外的,仗著陛下對你的寵信,做著損害帝族的事情,別人怕你,我可不怕,有能耐你殺了我!”
橫屠面色無波,只是淡漠的看著他:“你說這些話,我大可當你年幼無知,痴長年歲,不長腦子,你若是現下退去,便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你若是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本座翻臉無情了。”
“本座是帝都官員無錯,可你別忘了,本座同時還是五氣境!若是本座不在此間,你一個神通境武夫,連見本座一面的資格都不見得能有。”
橫屠長袍無風而動,恐怖的五氣境氣勢橫壓過來,直到這時候,這個帝族皇子中的無生才明白自己和橫屠之間的差距,似乎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橫屠除了所謂的帝師之外,還是一個五氣境強者。
那是實打實的五氣境,整個妖庭內屈指可數的強者,自己一個恐怕連妖帝都沒多少印象的兒子,就算是被橫屠殺了,怕人家橫屠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嗤嗵一聲,隨著橫屠氣勢的拔高,無生再也支撐不住,直接跪倒在地上,眼中多了幾分恐懼之色,橫屠見好就收,原本恐怖的威壓如清風般消散。
“出去!”
無生不再說話,艱難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塔樓,他想橫,他想接續之前的暴怒和衝動,可他從剛剛那道威壓中,感受到了來自橫屠身上的切切實實的殺意,那不是一句空話,他敢肯定,如果自己繼續犯橫。
迎接自己的恐怕就是橫屠的虐殺。
狼狽離開了塔樓,他沒想過報復,要報復也不是找橫屠報復,而是腦海中多了一個問題,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讓所有都只記住了橫屠的帝師身份,下意識忽略了他那個五氣境強者的身份。
好像在平日裡,再大的問題,再多的爭端,橫屠都是以朝廷的形式去解決的,以朝廷的名義去解決,在自己職權範圍之內,看起來就像是他的一切都是以妖帝為基礎,以妖帝給於的信任去解決任何事情。
他好像真的沒有真正將橫屠還是五氣境的事情有個透徹的認識。
“帝族的小輩,不知輕重,趙遼道友,剛剛多謝了。”
“有些事情,你有你的難處,在適當範圍內,我會體諒。”趙遼平靜的說了一句,他並不擔心這個,一個神通境的小輩而已,在自己面前還掀不起什麼浪花,別說他根本無法靠近曹安,就算是距離曹安只是咫尺之間,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在一切發生之前將那小輩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