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柳騰希望自己的兒子能硬氣一次,甚至是記恨自己一輩子,即便未來是以自己死在兒子手中為結局,那至少證明兒子比自己優秀,以這樣的性格,即便是家族發生了什麼,他也能應對。
但很顯然,柳朝輝讓他失望了,他不知道兒子的性子究竟是怎麼來的,對他再惡,再狠,只要給時間,就能淡忘掉,當然這一點上,僅僅只是針對柳家人,他所謂的努力和堅持,永遠都只有三分鐘熱度。
柳騰說不上來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心煩意亂之下徑直走向了禪樓,這裡供奉著佛門一篇心經,是他花了大價錢弄來的,母親自從柳騰的父親死去後,就一心向佛,收斂了所有的性子,這十幾年來都沒有出過禪樓。
來到禪樓的院子,門口侍奉老夫人的婢女微微欠身,“老爺!老夫人在佛堂,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聽著禪樓內傳來的木魚聲,柳騰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擺了擺手,“我就在邊上坐一坐吧。”
“那小婢給老爺斟一杯茶來。”說完就自顧自的離開忙活去了,這婢女是小鎮上土生土長的,老婦人身邊一共有兩個婢女,都挺合老夫人心意,討她歡心的,或者說,老夫人收斂性子以後,誰都討她歡心。
她從來不罵人,臉上永遠都是那副和善的笑容,慈眉善目的,儘管幹著同樣的事情,但柳家的名宣告顯要比范家好,老夫人居功至偉,柳騰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見另外一名婢女扶著老夫人從禪樓中走了出來。
因為保養的好,錦衣玉食,這七十多的老夫人,看起來竟是有些風韻猶存的味道,比之羅化的孃親那個四十不到的女人還要年輕很多,她示意身邊的婢女不用再攙著自己了,來到兒子面前坐下。
揮退了左右。“又打朝輝了?”
“整個一廢物,又高傲自大,目中無人,將來柳家要是交到他手上,不出問題才怪。”說到這個,柳騰就來氣,本來都已經在院裡平靜下來的心情,話題往這一引,又氣得肝疼,想打人!
“既然後輩無可用之人,那就不要把希望都放到後輩上去,那把劍怎麼樣了?”老太太柔和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森冷的寒意,此刻,周圍除了這對母子,一個人都沒有,若是這一幕被婢女看見,怕是要重新整理老太太在她們心目中的印象。
說到正事,柳騰很快收斂好情緒,“差不多還需要兩年左右的時間。”
“等不了那麼久,你必須加快進度了,這半年之內,就得看到結果,最好能控制在五個月以內,這是最穩妥的辦法。”老太太的語速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勢,柳騰的臉色變了變。
“娘,這麼多年,咱們都過來了,這兩年時間,不過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情,在這種時候,更是要越發的慎重,不能在最後時刻裡亂了分寸,兩年多的時間,咱們柳家等得起,他們范家也等得起,孩兒覺得還是不宜操之過急。”
“免得到時候弄出動靜,或者被外面的勢力注意到,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不讓拿祖宗基業,幾代人的努力毀在我手裡。”
“騰兒是覺得老身沒有這點耐心?”
“孩兒不敢!”
“不是老身等不了,而是它們等不了了。”說著,老太太伸手指向了禪樓的位置,在外人看來,那裡就是供奉著一塊刻有佛門經文的石碑,但只有柳範兩家才知道,那地方,不是供奉,而是鎮壓。
赤火山上的劍爐一直都存在,它就像是大乾這個帝國的存在一樣。前朝覆滅的時候,赤火山上便起了劍爐,由前朝皇族帶領著死士,在這用盡了帝國內攜帶出來的所有資源,建立了劍爐。
隱居在此。大乾初建的時候,天下人口不多,戰爭和天災使得大乾人口銳減,赤火鎮根本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前朝皇族帶著忠於他們的力量在此繁衍生息,守著劍爐裡的兩把劍,但所有人都很清楚,劍出之日遙遙無期。
他們指望的只是後輩之中,能有人仗著雙劍出人頭地,如果能正好趕上時候,攜神兵之利,統御天下,恢復前朝榮光,那自是最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