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皇宮中的財寶一共搬了近七天,一輛輛大車將財寶從高昌皇宮中給運出去,說真的,侯君集是出了大力的,幾乎他一脈的武將,都被侯君集給擋住了。
於此同時,為了分散這些武將對高昌皇宮的注意,侯君集下令繼續攻伐。
七天的時間,高昌三郡、五縣、二十二城(根據出土文書、墓誌等,認為是三府、五郡、二十二縣)皆被拿下。
這時候的唐朝疆域,東至大海,西至焉耆,南達林邑,北抵貝加爾湖,拓地千里,深深地矗立在東方大地上,俯瞰著他的子民。
等高昌被滅的訊息傳回了大唐,李世民也是終於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這高昌其實也是李世民在重壓之下,悍然發動的決定,其實在唐朝內部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觀點。
主戰派認為,唐朝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西域的問題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從長遠的戰略考慮,出兵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另一派反對用兵西域,他們的觀點是長途出兵,負擔太重,為西域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不值得。後一種觀點的主張者沒有留下清楚的記錄,但是從觀點上看,符合魏徵的一貫思想。
麴文泰曾經對他的親信說,他到過隋朝,也到過唐朝,他一直認為隋朝比唐朝強大,而強大的隋朝也沒有力量出兵西域;唐朝即使出兵,也不會太多,因為發兵多則軍需供應會很困難;如果發兵三萬人以下,力量不足以打敗高昌;唐兵要過莫賀延磧(著名的戈壁灘,會讓唐軍疲憊不堪,高昌以逸待勞。
當然,對於麴文泰而言,他還有一個重要的靠山,西突厥的欲谷設駐紮在可汗浮圖城(唐朝的北庭,今新疆吉木薩爾,與高昌互為犄角。
西突厥才是高昌最重要的砝碼,是高昌抵抗唐朝中央的決定性力量。
這些都是問題,那麼遠征軍隊,是出還是不出?
不出,這些問題解決不了,後果嚴重。
出,麴文泰所說的問題確實存在,勞師遠征,困難重重。自然環境惡劣,軍隊供給艱難。
出兵少了,可能解決不了問題;出兵多了,國家財政負擔更重。
是繼續忍讓還是迎接挑戰?
最後是李戰給了李世民的信心,李戰告訴李世民此戰必勝,而且勝了之後,大唐將開啟一個新的局面,有的高昌之後,後面的焉耆,龜茲...那將都是大唐的領土。
當然了,李戰給的信心還不足,李世民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擔心,就是西突厥,這場戰爭的關鍵,不是唐朝討伐不臣,如果僅僅是高昌,那就太簡單了。
關鍵是高昌後面的西突厥,唐朝必須認真考慮的是能否堅決與西突厥開戰。
如果迎戰,就必須做好西突厥參戰的準備。西突厥的欲谷設剛剛取得連續勝利,西域的多數國家都被他征服。唐朝平定高昌,要做的最大準備就是全面與它開戰。
不論是從總體戰略,還是從國際政治出發,都要考慮這一點。不戰則已,戰則必須保證完勝。對於高昌背後的西突厥,尤其不能心存僥倖。
想來想去,最後唐朝還是出兵了。跟這為了保險李世民釋出的《討麴文泰詔》,全篇都是歷數麴文泰的罪行,提到西突厥也僅僅是說,麴文泰挑撥了西突厥的內戰,結論還是要懲罰麴文泰。
這表明,討伐麴文泰是大唐的內政,是皇帝對喪失臣節的麴文泰的討伐,不是對外戰爭。言外之意,是不希望外人插手。
只是李世民卻並沒有想到...西突厥其實早就已經外強中乾了,這次的大戰,除了有侯君集為行軍大總管,薛萬均等為副大總管,還有總管多名。
參戰的軍隊除了府兵外,還有多民族的兵種參戰,有打先鋒的薛延陀軍隊,還有阿史那社爾率領的突厥兵以及契苾何力統率的鐵勒兵。不一而足。唐朝到底出兵多少人?
根據《舊唐書·高昌傳》的記載,總數大約有二十萬。
高昌有多少人口呢?不足十萬人。這顯然不是唐軍的主攻目標,唐軍的龐大軍隊是給西突厥欲谷設準備的。結果呢?欲谷設偵察到了唐軍的力量,也知道了李世民的決心。最後在唐軍到達之前,欲谷設提前跑了,一口氣向西跑了一千里。
誰也沒有想到,歷史有時就是這麼意味深長,表面看起來十分荒誕,唐王朝不遠萬里浩浩蕩蕩的出兵,竟以這樣輕輕鬆鬆地取得勝利,這不是有一點令人啼笑皆非的感覺嗎?
幾乎是用最小的代價取得的最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