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們先鬆綁,給他們食物。”陳一鑫出現在現場,對著尚未回過神的幾個錦衣衛探子道:“好好吃飯,不準站起來,不準交頭接耳!”
李清揚舉手示意有話要說,陳一鑫點點頭道:“你說。”
“不知貴方意欲將我兄弟幾人作何打算?”李清揚大著膽子問道。
“先吃飯,吃完送你們上路。”陳一鑫隨口應道。
李清揚一激動便要從地上站起來:“你昨天說了要保我們性命……”
“坐下!”身後的民兵一腳便踹在李清揚腿彎裡,讓他撲倒在地。
“你誤會了,我真的只是送你們上路,並不是要取你們性命。”陳一鑫應道:“難道你覺得以你們的身份,還能就這麼了事,拍拍屁股走人嗎?你們既然想方設法都要潛入三亞,那乾脆就送你們去看看好了!眼見為實,相信你們到了那裡之後,一定會對我們的看法有所改觀的!”
陳一鑫接到的命令的確是將這幾名俘虜送去勝利港,不過可不是以觀光客的身份,而是送過去接受安全部的進一步審訊。至於這幾個人到時候是死在安全部的行刑小屋裡,還是被投入苦役營當苦力,那就與陳一鑫沒有太大的關係了。
對於地處勝利港的執委會來說,錦衣衛南鎮撫司向三亞派出探子,只是每天諸多事務中說不上太重要的一樁罷了。在安全部通知執委會已經在萬山港將人一網打盡之後,執委會的注意力就不再遺留在這件事情上了。當下還有更為重要的事務,需要執委會所有人員傾盡全力才行,這就是已經開始進入實施階段的昌化——石碌的交通線修築工程。
為了保證有充足的勞動力投入到施工工地上,執委會給這條道路修築計劃批准了足足五千人的勞動力配額,比初期規劃的時候又增加了兩千人,這是因為今年的移民形勢一片大好,南越政權倒臺之後,大量的戰俘青壯被安南朝廷以抵押軍費的方式交易給了海漢,而他們的去處便是瓊南、瓊西的各種大型專案工地。
要運送數千人以及所需的各種物資到上百海里之外的地方,在這個時代並不是一個容易的差事,為此海運部已經調集了名下的大部分貨船參與這次的開發行動,並且將一部分貨運任務外包給了詹貴這樣的海商來做。
1629年6月30日,大明崇禎二年五月初十,瓊州島西岸昌化漁港。
如今再稱這裡為漁港已經不是太恰當,沿著小小的港灣岸邊已經建起了十幾座棧橋,供來往此地的貨船停靠。岸邊原有的數間漁民棚屋也全部都已經拆掉,如今興建起了大片制式船型屋,其中還夾雜著數間海漢獨有的藍頂活動板房。按照建設部的規劃,這裡可以接納初期到來的近千名勞工及武裝護衛人員。
在港口東側規劃了一大片倉儲區,用於存放陸續運抵的各種生產工具、建材和生活物資等等。在倉儲區以北,勞工們已經砍伐出了一大片林地,在這裡修築了一片封閉居住區,用於安置即將到來的戰俘苦役。這些被當作消耗品的苦役自然不可能享受到跟歸化民勞工同等的生活待遇,他們的居住條件相對要差得多,執委會想要的就是讓他們幹完更多的活,駐地只需控制住衛生條件,不要爆發大規模傳染病就行了。
喬志亞將自己的HK416步槍反背在身上,從船舷直接跳到了棧橋上。匆匆跑過來的民兵排長一個立正,向他敬了個軍禮道:“請首長指示!”
喬志亞抬手回了個軍禮,然後對歸化民軍官吩咐道:“甲板上打包堆好的那些行李,全部搬下來,送到我的住處。另外再找幾個人,把甲板洗乾淨。對了,劉山夏現在人在哪兒?”
“報告,劉首長現在正在東邊大約兩裡地的工地上,需要我派人帶路嗎?”民兵排長很殷勤地問道。
“不用了,我得先去洗個澡,這幾天可不太舒坦。”喬志亞拍拍民兵排長的肩膀,拖著疲憊的身子向駐地走去。
喬志亞這次是從大本營武裝押運一批苦役過來,不過這次的航程並不太順利,剛出勝利港不久,還沒到崖州,就在海上遇到了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兩艘帆船拼著命駛入了崖州南邊寧遠河口的明軍水寨,才總算逃過一劫。當然了,目前崖城水寨已經變成了海漢民團海軍的分基地之一,水寨港灣裡停靠的幾乎全是海軍的巡邏船——原本的水師戰船全都成了鹽販子羅升東的發財工具,乾脆就把地方徹底騰出來給海漢還具怒的巡邏船當駐地用了。
在崖城這邊歇了一夜之後,避過風暴的兩艘帆船繼續朝西邊行進,但沒想到的是禍不單行,他們竟然在六個小時之後又遭遇了一次風暴,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位置距離鶯歌海鹽場已經非常近,於是再次有驚無險地避了過去。但這次其中一艘船的船帆在風暴中被毀壞,喬志亞不得不讓隊伍在鶯歌海逗留了一天,用以修補船帆。
等船隊克服種種困難趕到昌化港的時候,已經比正常的航程多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而作為船隊負責人的喬志亞,在這幾天中也的確沒有得到過太多休息的時間,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洗個澡然後躺到床上睡一覺,至於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稍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