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穗不禁看向廳外的小橋。
適才趙闕站在上面,眼神裡藏著分安慰,似乎在等待她的心緒平穩。
那一刀的風采,委實帶給她極大的震動。
她的眼中,一頭猙獰的青蟒,先大音希聲撲向那位龍鐵衛,震碎了他整個人。
“趙將軍的結拜大哥徐風塵,大夏的國師大人,直屬天子的龍鐵衛……”趙穗喃喃自語,舉起茶杯,示意趙闕飲茶,“任挑出一個勢力,皆是令人十分頭疼,說不準要費盡心機的與之媾和。”
趙闕緩緩飲茶,似是半分不擔心。
她繼續道:“三方勢力達成一致,要讓大將軍隕落,莫非,大將軍絲毫不屑一顧?”
放下茶杯,看著趙穗的青蔥玉指端起水壺,為他添水。
“趙姑娘說錯了一件事。”
“哦?何事?”
“並不是有三方勢力要我死,而是隻有一個人讓我死,我不死,他心裡擔心,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趙闕不以為意的捅穿那層窗戶紙,彷彿在說一件根本與他不相關的事。
趙穗難以置信,添水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下,熱水潑濺出杯沿:“自古功高震主者,不得好死。”
“聽說很快便會有人成為空懸許久的驃騎將軍了,即便加上一個大字,驃騎大將軍,我也半分不感到意外。”
“大將軍這般年輕,又武功卓絕,換成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都夜不能寐。”趙穗起身,端來一疊小點心,“小女子自己做的點心。”
趙闕捏起一塊果凍般的點心,放進嘴裡,軟糯可口,爆出一股香甜液體,頓覺口齒留香,嚥下去後,通體舒泰,恍恍惚,如在雲端。
“我退居二線,許多人不理解,說我急流勇退者有之,罵我假惺惺之態有之,懷疑我要暗度陳倉,爭取時間,起兵謀反的亦有之。”
“大將軍怎樣回擊這種惡毒言語?”
趙闕笑說:“不用回擊,趙某常年一線征戰,身負頑疾,戰力大損,不必說任何言語,他們便自己閉嘴。”
趙穗莞爾一笑:“實際上,大將軍的確身負頑疾,真正的利害,卻是八相龍蟒反噬。”
“你呀,作為金露城的錦衣娘首領,對我知之甚深,我不得不懷疑真實身份了。”趙闕抬手,手指凌空輕點了下趙穗,彷彿玩笑道。
趙穗不予置否:“知曉大將軍被八相龍蟒反噬的人,世間越少越好,大將軍是不是在考慮殺了我?”
“哈哈……殺你倒不必,你們畢竟錦衣娘嘛,青石城一戰,瞞得了那些江湖大高手,也瞞不了眼睛無數的你們,說不準,我何時身不由己露出破綻,讓你們看見,推演得出結論。”
“大將軍說的不錯。您送謝葵至鳧水渡口,不經青石城,反倒繞城離開,便說明很多問題了。”
“你的意思,我和錦衣娘做的這樁買賣,非常值得?”
趙穗展顏歡笑:“大將軍找到小女子,是想金露城的錦衣娘幫您,何況,我們的確能幫到大將軍。”
趙闕點點頭:“馬河川在哪?”
“吏部左郎中馬河川?”趙穗露出些疑問,眼神忽然凌厲。
“正是他,一路護送他至金露城的是,京城納蘭家的納蘭長徽。”趙闕喝茶道。
趙穗輕輕嗯了聲:“此事小女子得讓人細細調查一番,迄今為止,小女子從未聽說過馬河川跟納蘭小姐到了金露城,可見他們對自身行蹤的隱秘。”
“只是,我們找出馬河川的落腳,去何處告知大將軍?”
趙闕隨口說了個地方,金露城的一條街市,有位賣臭豆腐的年輕男子,豎在後面的旗子寫著,百年手藝、童叟無欺。
“他是趙將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