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第二天午時,枯黃亦或不再翠綠的樹葉,沉積在水中,趙闕拿著掃帚清掃積水至下水道,後來想想,千萬不要讓葉子堵塞住了,趕緊伸手將浸泡在水中的葉子撈出來,放在一邊。
門外忽有人喊趙闕的名姓,他奇怪的出門看了眼,是那位目盲小廝。
“我便是趙闕了,找我有何事?”趙闕注視著他緊閉的雙眼。
“老闆娘派我為趙公子送來一封書信。”目盲小廝拱手作揖,自懷中拿出一封書信交予趙闕。
接過書信,趙闕掏出一兩銀子放在目盲小廝的手裡。
“公子,老闆娘已經付給過驪龍錢了,實在不能再要。公子再見,雨花樓還有好多活計等著驪龍去做,這便走了。”
瞧著驪龍如正常人般,躲避行人,匆匆趕回雨花樓,趙闕目送他消失在視野,折身回到庭院,拆開書信。
書信裡,只寫了一個地方,叫做鳧水渡口。
趙闕並不知鳧水渡口在何處,問及姑姑,姑姑道:“鳧水渡口在青石城東面二十里地左右,近些年荒廢了,船隻都選擇去新建的蘭亭渡,你問這個幹嗎?”
趙闕笑道:“忽然想起了,記得以前,書院有學生,支使我到鳧水渡口去格物。”
“只是一個小渡口而已,雖說通向東海,以往都是留給漁家打魚的,沒誰真從鳧水渡口順水向東,去往東海。倒是渡口旁邊的漁家,由於渡口方便,外出打魚賺了不少錢!”
趙闕像是隨口一提,便沒再說什麼。
這封書信只有鳧水渡口四個字,想來錦衣娘安排謝葵去往東海的路線,就是從鳧水渡口啟程。
然而,除了這四個字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資訊,連謝葵何時到達青石城都沒有,昨日曹經絡向他透露的確實是真,就連一心安排謝葵去東海避難的錦衣娘,眼下都不掌握她和那位少年的行蹤。
“你讓雲雀們都回來吧。”趙闕說道。
柏文烈疑問道:“不守在來青石城的要道了?”
“不了,兩個小傢伙聰明的很,明白若是大搖大擺從官道亦或小路上到城裡,絕對會讓圖謀不軌的人守株待兔。”趙闕將掃帚立在牆邊,說道。
“那他們從哪來?”
“從哪?!從哪?!”趙闕跳上牆頭,讓柏文烈也上來,兩人環視城外的地形,“從人跡罕至的山裡,摸爬到青石城,對於兩個孩子來說,是最為安全的選擇了。”
柏文烈恍然大悟:“沒錯,他們年紀小,穿梭在山中不易被人察覺。”
趙闕苦笑的搖頭:“既然我們能想到,這些來到青石城的江湖高手們,未嘗沒有人不會想到這一點。”
柏文烈彷彿對謝葵兩人充滿信心:“他們一路上,經歷了多少危險?!我相信他們,此刻,亦能化險為夷。”
“你好像很看好他們?”趙闕問道。
柏文烈笑道:“我先去讓守在各處進城要道上的雲雀回來。”
“嗯,去吧,注意隱蔽,青石城的江湖高手,不知道有多少……”
“你就放心吧,我已然熟能生巧了。”
柏文烈倒是沒說為何這般看好謝葵和那少年,或許近來聽多了關於兩人的傳聞,再加上謝之維的事,導致他對謝葵起了惻隱之心,畢竟西蜀一地,因謝之維死諫朝堂,變得暗流洶湧。
趙闕心裡其實對來青石城的金羽,最佳人選是宮哲。
可柏文烈既然來了,那便不讓宮哲再跑一趟,關於宮哲的事,倘若他能繼續活下去,有朝一日,總是能找到和他談談心的時候。
“看來身在西蜀,把我們的衝陣校尉活活逼成了諜子大頭目了。”趙闕大笑。
“唉,當初你叫我到雲雀時,我就想拒絕,堂堂荒沙鬼騎的衝陣校尉,如何做的了諜子?不說了不說了,我去讓孩兒們都回來吧。”柏文烈急匆匆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