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丫鬟婆子將趙氏扶出去之後,伯夫人這才看向躺在床上的徐嘉怡。見她氣息微弱進氣比出氣還少不由得心裡一驚。
她原想著就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就算傷著了也只是小傷。就算在花園裡聽聞有位姑娘撞著了流了血也是想著不嚴重,丫鬟們怕擔責自是將事情往大了說,以往這樣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可沒想到這次情況竟然真的這麼危急。
這人要是在嘉慶伯府出了事,她可怎麼向尚書府交代!
將王雲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檢查了一遍,見確實是沒有受傷才稍稍放了心,讓伯府的丫鬟領著王雲繡先去客房裡換身衣裳。
這渾身都是血,她看得實在是扎眼睛。
目光觸及徐嘉怡,錢氏的眼淚就在眼眶裡不停的打轉兒,又強忍住不讓其落下來。知曉徐嘉怡是傷到了後腦勺,所以在看見大夫替徐嘉怡將頭髮剪掉的時候,錢氏雖然心裡難受,也沒有上前去阻止。
沒了頭髮的遮蓋,徐嘉怡後腦勺上的傷完完全全的就暴露在了空氣中,看得屋內的眾人皆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大夫診治。
診治的大夫拿了紗布將傷口周圍的血跡清理乾淨,又用沾了酒精的棉布小心翼翼的消毒防止傷口感染。
哪怕是在昏迷之中,傷口在酒精的刺激下造成的疼痛也讓徐嘉怡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一張包子臉皺在一起,滿臉痛苦之色。
處理完傷口之後,大夫將雙手放到淨盆裡洗淨,那盆裡的水瞬間被染得通紅,更是看得錢氏紅了眼眶。
伯夫人見大夫空了空,連忙問道,“大夫,這人怎麼樣了?”
大夫聞言回頭看了一眼,見房間裡被圍得水洩不通有些惱怒,“不要都留在屋子裡,留幾個人在屋裡幫襯就行了,人多嘴雜,屋內又不能通風,容易引起傷口發炎,那這小姑娘可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了!”
聞言,伯夫人叮囑了大夫兩聲,要他無論如何都要治好徐嘉怡,帶著身後的一眾婦人退出了屋內。
“嘖,看情況那小姑娘傷的不輕啊。”某婦人回頭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嘆了一口氣出聲說道。
另一婦人點了點頭,小聲應和道,“可不是嗎,也不知那孩子挺不挺的過來。”
“剛剛王大夫人暈過去了,也不知如今醒了沒有,咱們去看看她吧。”
“也好……”一位婦人連連點頭,問了丫鬟趙氏所在的房間後,一邊走一邊小聲道,“聽說這尚書府的幾位都十分疼愛這小姑娘,尤其是那位尚書夫人,前不久才剛剛喪了女兒,這唯一的外孫女兒今日又出了事,也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挺過來。”
“唉……真是世事弄人。”
另外一位同行的婦人忽然想到了什麼頓住了腳步,有些疑惑的看向身側的幾位夫人,“欸,你們可瞧見了忠義將軍府的人?”
這人是忠義將軍府的人打傷的,怎的這個時候還沒瞧著他們人?
“你說陳夫人?”一位夫人聞言擰眉想了想,“在花園還瞧著她人了的,剛剛確實好似沒看見她。”
“陳夫人的確是沒在,不過我瞧著了她身邊跟著的丫鬟,約摸著是有更要緊兒的事兒要處理,才讓丫鬟在那邊守著報信的吧。”
其他幾位夫人一聽,均是點頭認同這一說法。不管是傳信回將軍府,還是找趙夫人他們賠罪,亦或者是憂心自己女兒的情況,都有可能。
“剛剛只瞧著了尚書府的那位姑娘,將軍府的那位呢?也不知道傷著了沒有。”
“應該沒有大礙,你就別憂心這個憂心那個了,今日可是沐老太太的壽宴,你就不能高興點兒。”
“我這不是擔心嘛。”
幾位夫人相互說著話,結伴去探望趙氏去了。
陳夫人性子爽利,也不是那等不分是非黑白之人。
此時不管起因為何,失手傷人的的確是自己的閨女兒,自是應該道歉的。
是以也沒想著跑。
更何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燕京城就這麼大,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種事情也做不出來。
她之所以不在徐嘉怡那邊等情況,是先找大夫將陳萱身上的傷處理好了之後,又從馬車裡拿了備用的衣裳給陳萱換好,這才回了客房門口等訊息。
甫一進門就見著滿臉急色的丫鬟正從房內出來,見了她忙道,“夫人,徐姑娘的情況不大好,跌下去的時候正巧撞破了後腦勺,流了好些血,大夫還在裡面替徐姑娘處理傷口,人到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呢。”
“這麼嚴重?!”
陳夫人被驚了一跳,此刻也顧不得規矩直接往客房內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