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病人無藥可救,我們心裡也不好受,”幾個郎中都說,“只要能早點治好病,就算晝夜不睡也沒什麼,清姑娘不必客氣。”
剛說到這兒,只見範、白幾人也都起身,向這邊走來。頓時誰都不再說話,站在那裡低頭聽命。
白定星已然聽見了剛才的那些話,心頭火氣直冒,卻無法揭破,臉色冷的像一塊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範知府自然也都聽見了,卻裝作沒事人一般,微笑道:“剛才有人來報,說是大部分人都已經好轉,這可著實是大好事啊!此次時症,都是盧先生和清姑娘的功勞,改日本府自當向省裡呈報,為兩位請功!”
“此乃醫者分內之事,”盧雁逸說,“若論功勞,實不敢當。只是眼下還有一件要緊事,請知府大人定奪。”
“什麼事?”範知府道。
“就是這兩味藥材的事。黑豆和甘草原本是清姑娘家中所存,因為時症爆發,所以拿出來施給村中人,若是安江一村還勉強夠用,如今又添上了潘家村,兩處共用,只怕不出兩日,就得無藥可煮。這是最棘手的事情,還請大人想想辦法。”
範知府顯然也是毫無準備:“既然沒了藥,就叫人趕快去縣裡採買就是了。”
“可今年各種藥材都歉收,貨源極其緊張,像黑豆和甘草也屬於緊缺之物,別說縣裡,就算州里,只怕也難以買到。所以還得請知府大人出面。”
“怎麼?藥材都沒了?”範知府有些吃驚。
“是,”盧雁逸點點頭,“大人可以問問其他的郎中,他們都是整日和藥材打交道,深諳行情,如今就是如此,拿著銀子也沒處買,可如果沒有了藥,眼睜睜看著人就不能救了。”
範知府也陷入了沉思:“這倒真是耽誤不得。那盧先生,你可有什麼方法?照你說,州里也沒有多餘的藥,那幾處鄰縣可能有貨?”
盧雁逸搖搖頭:“據我所知,各縣也都是勉強夠支撐,不可能有多餘的儲存。如今之計,唯有到省城去,那裡有幾處大藥行,都是常和京城來往的,若是多花些銀子,只怕還能買到些。”
“那既然這樣,就派人帶著銀子,立刻到省城去看看,”範知府心急火燎,來之前,他已接到了朝中至交的秘信,說是此次時症,連朝中都驚動了,若是有什麼疏失,誰也保不了他!
盧雁逸沉吟一下:“看這樣子,雖然病情都有了好轉,但還得用上五六天,至少也還得兩車藥草才能夠。”
“這是要緊大事,別的人去本府都不能放心。還得讓盧先生親自跑一趟,才能保證萬無一失。”範知府對這事一點都不敢馬虎,立刻又說。
“這事我絕不敢推辭,”盧雁逸說,“我明日一早就啟程。”
“那就好,不管需要多少銀子,只要能把藥材都買到就行。無論如何,得把人都救過來。”範知府又叮囑了一番,“這裡也沒什麼大事了,省城來使還在衙門裡等著,本府這就得和白大人趕回州城。盧先生和清姑娘也一起坐轎走吧?”
兩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忽見一個年輕婦人,跌跌撞撞地趕了過來,還沒到跟前,早已被守衛的兵士攔住:“不知道大人在這裡?竟敢亂闖?”
“民婦不是不知。也不敢求見大人,”那婦人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聽說來施藥的盧郎中治病如神,我這閨女肚子疼痛,這已經一天了,什麼法子都使了,眼看就要不中用,”說著說著,就大哭起來:“求盧郎中發發慈悲,救救我這孩子。可憐我已經四十多歲,只有這麼一個閨女,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法兒活了!求求盧郎中”
“這等小事也敢來勞煩盧先生?村裡現在有好幾個縣裡來的郎中,不管找哪一位瞧瞧就是了,還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有人鄙夷地說。
那婦人一聽這話,本就有些害怕,更是不敢開口了,卻還不行地磕頭,額上都已經滲出血來,那哭聲更是撕心裂肺。
“這位大嫂,您且彆著急。”盧雁逸忙將她扶起來:“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救治。只是不知道孩子現在哪裡?”
“多謝盧先生!”那婦人喜極而泣,又跪下連磕了好幾個頭,“我閨女現在已經不省人事,實在不能來,能不能勞煩盧先生去我家看看”
說到這兒,語調也變得怯生生起來,生怕盧雁逸不同意。
“好,你帶路,我這就去看看。”盧雁逸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我也一起去看看。”清綰有點不放心,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