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嘴巴叼著一根菸,路過圍觀的中年男人聽到後,連忙附和道道:“就是啊。這他媽的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一招乞討,一個青年漢子賣身葬父能有效果嗎換個水靈靈的小妞兒用這一招乞討還差不多,打打悲情牌,老子還會投幾塊錢。”
“這些騙子為了錢什麼缺德的事兒都乾的出來,連老人的屍體都不放過。”一個大娘嘆道。
“我都懷疑白布蓋著的到底是不是屍體,估計我們投完錢,人家又亂蹦亂跳的站起來拍拍屁股,坐著賓士寶馬什麼的回家睡覺去了。”
“唉,這些騙子為了騙錢,什麼奇思妙想的亂主意都想得出來。”
聽到路人的議論聲,葉飛走前撇了一眼。路旁邊,一個菱角分明,有著農村人特有的淳樸憨厚,身穿單薄衣服的青年漢子跪在地上低著頭,面前寫著老父暴斃長株市,因無錢葬父,不忍老父屍骨未寒暴露街頭,懇請各位父老鄉親行行好,幫忙葬父,俺徐東願做牛做馬等字。
字跡潦草,粗狂。
葉飛微微有些吃驚,地面上的字跡寫的雖然不怎麼好看,可是卻彷彿能夠滲透地表,勁力雄厚,一目瞭然。
葉飛的目光落在了青年漢子撐著地面的雙手。
他的雙手骨稜微微隆起,比尋常人手掌骨架子似乎要大一些。葉飛仔細的看了一眼青年漢子的虎口,虎口粗糙,密佈老繭。
葉飛已經能夠斷定這個青年漢子要麼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工,要麼是一個有點功夫的練家子。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絕對不會是路人議論所說的為了騙錢財無所不用的騙子。
葉飛又看了看白布蓋著的人。雖然無法看到白布下面人的真實面孔和身形,可是經歷過生死殺戮的葉飛豈會看不出白布下面的絕對不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具屍體。
葉飛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站在了青年漢子面前,說道:“男人膝下黃金萬兩。你覺得你跪在這裡別人就會出錢替你葬父嗎”
青年漢子抬起頭,目光有著異於常人的堅定之色。“他們不會。因為他們覺得你是一個騙子,為了騙錢無所不用其極的騙子。”
青年漢子目光黯淡下去,輕輕的喃喃道:“俺不是騙子。”這幾個字聲音太細微了,只要葉飛離的這麼近,耳朵變態的人才能夠聽得清楚。
“我相信你不是一個騙子,因為白布下面的確是一具屍體。可是他們不會相信,哪怕你跪在這裡一天一夜也沒有人會給你投一分錢。”
青年漢子渾身一震,撐著地面的雙手緊緊的握著,青筋暴起,黯淡目光隱藏著難過,糾結,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對生活的無奈。
他原本打算將遠在山村的老父親接到長株市來享幾天清福的,可是幾個月之後,父親老毛病犯了,醫治無效,撒手人寰。
為了給父親治病,徐棟把在工地上班存起來的微薄積蓄花的一分不剩。更不幸的是,兩個月前,包工頭跑路了,拖欠他三個月的工資還沒有給,無奈之下,他只能四處打零工維持父親的醫療費。父親病亡之後,他連火化的錢都出不起。他居住的矮小老舊的單間,房東覺得死人會帶來晦氣,把他趕了出來。
萬般無奈之下,徐棟迫不得已露宿街頭,賣身葬父。
葉飛心中嘆了一口氣,他看得出來這個青年有著屬於自己的傲骨,要不是淪落到了這步田地,他絕對不會跪下來賣身葬父。
葉飛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錢放在徐棟面前,輕聲道:“人不可無傲骨,男人應該堂堂正正,不清的情愫。
不過若是王嫣兒因此出了什麼事情的話,葉飛即便殺光那幾十個小混混又能怎麼樣
阿木被廢,阿海被未婚妻拋棄,遠走廣東。這一些都讓葉飛再次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衝突,有利益衝突,就會發生以強凌弱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