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步桐開啟湯玄霖的房門,見著空蕩蕩的屋子只小聲唸叨了一句,“騙子。”
如此便轉身去尋木勒,這人可是睡得香甜,步桐一個枕頭砸過去,
“玄霖的毒性一日日增長,你卻還在睡覺,莫不趕緊幫我想辦法,你的北涼王位可是沒人幫你的。”
木勒迷迷瞪瞪地起身來,腳步都是虛浮的,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又拿王位來威脅我。”
步桐轉身準備去倒杯水喝,突然便後悔剛才說出的話,屋中的桌上,原本放置的茶盤等物皆被放去了地上,滿滿的書籍橫七豎八,被翻開的、折起的、反扣的……
“你這是研究了一夜?”步桐看著打了呵欠伸著懶腰的木勒走近,木勒伸手按在這些個東西上頭,沉沉地嘆了口氣,
“彼岸花,乃是天下奇毒之首,素來只為了懲罰那些叛國罪的十惡不赦之人所用,為的就是讓這人受盡折磨而死,所以從來都是不備解藥的。”
步桐整個人就像是被從天而降的冰凍在了原地,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打著寒戰,
“不會的,既然是毒它就是能解的,怎麼會沒有解藥?”
木勒看著步桐崩潰的模樣,“我實在也是沒有辦法,只有一方可暫壓制痛苦,可是亦治標不治本,藥方我已謄寫好交給東廠的人去取藥熬製了,剩下的日子,你便與他好好過罷。”
步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自己守著那滿桌典籍,無力感遍佈全身……
午後傳來訊息,太子在幾位老臣和東廠督主的扶持下登位為帝,第一道命令便是處置北涼皇子,扶持木勒,命令列戰虎帶兵去平定北涼。
……
步桐同木勒坐在湯玄霖院中的橋下石階上,
“木勒,恭喜你啊,願望馬上便要完成了。”
木勒轉頭,眼神晶晶亮亮的,
“若我此次事成,建立互市,修養安民,退換南國邊境七城的諾言定然作數。”
步桐微微笑著點頭,眼前卻出現湯玄霖精疲力盡的身影,步易陽小心扶著他,見了步桐趕忙收回滿臉的擔心,
“桐兒,我們回來了,今日可真是揚眉吐氣了。”
步桐立馬甩開臉上的情緒,笑著迎上去,
“可是回來了,午膳熱了兩遭了,還以為你們在宮中留膳了呢。”
步易陽把湯玄霖交給步桐便轉身要走,
“芍藥如今大著肚子,我實在不放心,先且回府了。”
湯玄霖有氣無力地靠在步桐身上,步桐只覺得這個從前鋼鐵一樣的男人竟然虛弱至此,身上還不曉得還有多麼疼痛。
木勒無聲退下去了,步桐扶著湯玄霖進屋躺下,褪下繁瑣的外袍、脫靴、掩好被角一套動作一氣呵成,湯玄霖微微笑著看著她,只伸手去摸摸步桐的頭頂,
“你這樣伺候著我,我倒覺得自己已然是個廢人了。”
“說得什麼話呢?”步桐笑嗔他,“我的玄霖是世間最頂天立地的人,是率領東廠叱吒風雲的督主大人,我一定會讓玄霖重新恢復以前的模樣……”
湯玄霖似是疲憊地厲害,早已沉沉睡去。
步桐伸手近乎貪婪地摸著他的臉,而後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起身出門,向著南鎮撫司的位置走去。
南鎮撫司門口增加了不少錦衣衛,見著步桐紛紛低頭問安,刑天剛好從裡側出來,身上滿是噴濺的血跡,步桐突然便清明瞭許多,
“罪人可說什麼了?”
刑天氣呼呼地答道,“嘴硬得很,一直在叫囂郡主定會來救他。”
步桐卻在原地停留片刻,卻突然轉身離開,徑直去了幾日前的那處地宮,這裡早已雜亂不堪,步桐兀自喃喃道,
“那異人最是心術不正,請教他怕不是要被利用,還不如信自己。”
火把燃起,摸索著走到那扇大門前,步桐把火把插好,看著那扇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