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勒看著步桐,“你當真是去尋你兄長?”
步桐點頭,“自然,不若如此,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何必去那戰火紛飛的地方。”
木勒撓撓頭,
“雁門關守備常年鬆懈訓練,只是搜刮民脂民膏,府上美女如雲鶯鶯燕燕那叫一個花團錦簇啊,如今大軍壓境,怕是忙著收拾細軟跑路罷。”
步桐恨恨地在骨頭上咬下一個牙印,“地方守備,關卡重防,是何等關鍵,有人翫忽職守多年,陛下竟全然不知!”
木勒往前湊一湊,看了眼旁側專心致志吃著羊肉的小孩,壓低了聲音,“我還有更勁爆的內幕訊息,一片金葉子,聽不聽?”
步桐眯眼打量著他,彷彿在懷疑這個奸商的話,木勒生怕她不信自己一般,誘惑地提醒,
“有關於陛下為什麼明知他無能還不懲治,甚至跟那位三皇子有關係哦。”
步桐心底一震,隨即掏出一片金葉子,
“快說!”
木勒得逞地笑著把金葉子收好,
“因為陛下不會懲治這個敗類,懲治了守備統領,三皇子自然順理成章地接管雁門關,而陛下寧願讓一個爛透了的人在那個位置上十載禍害百姓,也不願意把邊關要城交給自己的兒子。”
步桐不解,
“難道自己的親生兒子還不如一個佞臣嗎?”
木勒一副“你不懂”的模樣看著步桐,
“臣子總歸是臣子,那兒子有朝一日可是能當陛下的,那三皇子跟陛下啊,不是一條心,如今似乎謀逆被貶了,還真是慘啊。”
步桐看著他隨口說來全是隱秘的模樣,忍不住追問,
“你這都是道聽途說的罷?那三皇子本就謀逆造反犯下大逆之事,想來籌備多年,有何之慘?被他利用斬首的叛軍將領和軍士才慘。”
木勒扔下乾乾淨淨的骨頭隨意拎起衣襬擦拭著手上的油,
“看你給了我一片金葉子的份上,我便多給你說些,那位三皇子實則也是因為母氏一族被當今的陛下用計鏟滅這才離了心,他若是一開始便有心謀逆,又何必自請去雁門關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步桐點頭,“好像你說的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木勒更是得意了幾分,
“三皇子知曉守備的種種劣跡,便是接連修書上奏,陛下卻只回信說派人細查,查來查去卻是守備得知了這件事,對皇子殿下那是苛待冷落至極,直到有一日,皇子殿下竟然在守備那裡看到了自己上奏的信表,雲妹妹你猜,是誰給的?”
步桐赫然,可當朝審問穆禾炆的那日,穆帝痛心疾首的模樣實在是,太過真實了,
“總是自己的兒子,即便是當年柳家謀逆,可陛下亦是留下了柳氏和皇子,分明是柳氏不知感恩多番行刺這才殞命,皇子既而離心來了邊境……”
木勒聽得連連搖頭,
“那都是京都城裡不明真相的人傳出的一個彌天大謊。能做陛下的,便最是會掌控權勢與人心,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會留半分情面的。”
步桐愣住,木勒露出半分悵然,抬頭看著朦朧的月色,
“柳家雖倒,可是門生眾多,遍佈朝堂,若是陛下斬草除根怕是會反傷自身罷?留下柳氏和三皇子豈不是剛好可以穩定眾人,待到過下幾載,一切平穩之後,不過一個女子罷了,隨意找個理由誅殺便是。”
這,難道便是帝王心術?
利用一個想要登上後位的女人,剷除朝中的最大勢力,然後滿腹深情地養著那個依舊心懷憧憬的女人,在她毫無防備之時徹底斬殺。
步桐只覺得自己卻是不懂那位陛下,重活一世,他竟這般駭然了嗎?還是說上一世便是如此,只是自己從未發覺?
雜亂的思索被打斷,身後傳來春桃歡喜的聲音,
“小姐快看,姑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