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桐只覺得好笑,今日來的富商貴胄也是學多,這人看著平平無奇,口氣倒是不小,“花魁娘子的第一位恩客,怕是京都城中的男子們盡是瞪大了眼睛,無不盡力一試,這位大哥為何如此有把握?”
旁側的人沒有直接回答,只是死死盯著樓下的花臺,近乎痴迷的模樣,“楚越,一定是我的。”
“色”字頭上一把刀啊,步桐搖搖頭。
左岸聞言嫌棄的斜了他一眼,不自覺地往外挪了下身子,徹底隔開步桐和那男人之間的空間,看著他這小心謹慎的模樣,步桐故作老成地咂咂嘴,
“左大哥,放輕鬆,不過尋常一布衣罷了。”
這廂話音剛落,左岸的一個白眼尚未飛到半中央,旁側簾席後頭傳來男人的同伴有些焦灼的聲音,“吳老大,咱們還是趕緊跑吧,那姓湯的正滿世界找你呢,要是落到他手裡,那還不如死了去呢。”
“那你就去死,”男人不耐煩地呵斥著,“當真是掃興,你給我閉嘴。”
在這番話說完後的第一秒,步桐和左岸對視一眼,兩人頓時瞭然。
吳良。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步桐難掩興奮地四下尋找著,終於看到湯玄霖慢悠悠地上樓,剛要揮手,卻看到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有些眼熟,左岸眯了下眼睛,“呦呵,湯大人怎麼跟司林大人在一處?”
那位,工部侍郎?
步桐恍然,趕忙拉著左岸坐回去,看著湯玄霖和司林在對面地位置落座,司林的眼神謹慎地掃過花樓眾人,最後落在步桐他們旁側的位置,頓時震動了幾下。
看來步桐的判斷沒有錯,旁側這個對楚越很是瘋魔的男人,定是吳良無疑,只是不同於司林大人頓時間如臨大敵的模樣,吳良依舊全然不覺地緊緊盯著樓下。
步桐無語搖頭,正對上湯玄霖一雙微微帶笑的鳳眸,左岸倉皇低頭,壓低了聲音,“快低頭,湯大人看過來了。”
步桐沒有理會他,樂呵呵地看著司林直冒虛汗地去看湯玄霖,湯玄霖滿臉“我就是來看熱鬧的”無辜無害模樣,順勢去打量著樓下,步桐靠在椅背上突然有了主意。
……
在所有人的翹首以待裡,楚越一襲水紅色的薄紗長裙翩然登場,欲說還休的美眸掃過眾人,就已然撥動在場所有人的心絃,左岸送到唇邊的茶盞也很沒出息地停住了。
果然,美人就是美人,什麼都不需要做,便帶著萬般風情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步桐忍不住去看湯玄霖,那一刻心裡是沒底的,萬一,湯玄霖也……
在所有人熱烈的目光裡,唯獨步桐看向了除楚越外的另一個方向,湯玄霖卻在盯著吳良,眼角微微揚起的鳳眸射出駭人的光芒,沒有半分想要去觀一眼京都花魁的模樣。
步桐一顆心可算是落進了肚子裡,覺得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
媽媽帶著油膩脂粉味的嗓音響起,
“各位貴客今夜莫不都是為了楚越而來,我也就話不多說了,一千兩銀子坐底,各位爺桌上都有一個號牌,每舉一次便做加一千兩白銀,那我們便開始……”
“喝,一千兩,這老媽媽還真敢要呢!”左岸驚了一下,再看一眼樓下的絕色美人,果斷放棄。
步桐的視線越過他看向吳良,這人絲毫沒有被這“天價”嚇倒,反而打了雞血一樣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
嘴角輕輕牽起一個狡猾的弧度,突然開口問著左岸,
“左大哥,身上可有銀錢?”
左岸一個少將軍,加之陛下先前封賞,荷包裡自然不會太過寒酸,聞言伸手拿出一疊銀票擱在桌案上,忿忿開口,“不過五千兩的銀票罷了,我瞧著今日這景象,怕是要標到幾萬兩了罷?”
步桐笑笑,司毫不客氣地拿過來,
“且借我一用。”
這套動作完完整整地落在了湯玄霖的視線裡,在步桐拿走左岸的銀票清點自己的荷包時,似是瞭然地微微勾了下嘴角。
左岸點點頭並未多問,轉頭去看著樓下興奮的人們,馬上有人喊出,
“兩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