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步桐斜眼看他,“想必這位便是六皇子府的管事,賈晨大人了?”
賈晨不屑地“哼”了一聲,步桐笑笑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
“我記得上次說這話的人,如今墳頭上怕是早已落了好幾岔雪了罷?大人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進了這裡意味著什麼,無論是篤定有人能救自己出去,還是一心求死,也不需這般激怒我們罷?”
步桐慢慢走近那個有些鄂然的男人,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這個地方比你想象得多得多,左右我相信的是,你斷然是回不去做那個大管家的,進了東廠的人,即便是回去,六殿下還能相信你嗎?要我說,不如早些棄暗投明的好。”
說完步桐輕輕笑著,提起繁瑣的裙襬轉身往回走,
“這地方太陰冷了,我且去前面曬曬太陽,湯大人處理好了手邊的事便過來尋我換藥罷?”
說罷輕盈地飄走,再也沒有理會身後那個人。
湯玄霖的院子在下過幾場雪之後更是乾淨無物,幾乎可以說是空空蕩蕩,步桐看著雪中的兩個人形木樁只覺得實在是難以理解,索性進到屋子裡等他。
步桐在外堂轉悠了幾圈還是無聊,便大膽地往內室方向走著,
“左右看看總是沒事的吧?我又不會碰亂什麼。”
穿過小小的後院小橋,步桐看著橋下池塘裡的積雪,咂咂嘴,
“回頭這裡可以種上些蓮花嘛,空著多可惜,夏初賞荷,夏日吃蓮子,夏末還有蓮藕可以做藕粉……”
“為何盡是吃的?”身後傳來湯玄霖調笑的聲音。
步桐沒有回頭,站在橋上繼續看著,
“人活著左右不就是為了一口吃嗎?況且荷花可以培水護塘的,閒著這處地方也不好看,不如多點色彩,我瞧著你這東廠裡也實在太單調了些,何不仔細收拾一下。”
湯玄霖慢慢走近,看著自己光禿無物的荷塘,倒是有些意外的模樣,
“單調嗎?我倒是覺得,東廠這樣的地方,並不像那些王府貴家,將庭院裝扮得精緻奢華,東廠的錦衣衛們日常操練,須得清心才好,環境太過舒適,怕是不妥。”
步桐輕輕搖頭,
“此言不妥,若環境順意,怕是日常訓練更加有勁頭罷?”
轉頭瞧見湯玄霖身上的暗紋深了一些,像是血跡,心裡一慌,趕忙詢問著,
“這是什麼?可有受傷?”
湯玄霖低頭看了一下,搖搖頭,
“不是我的血,六皇子府幾個不長眼的家丁膽敢阻攔錦衣衛辦事,我便出了手,似乎是不小心濺到自己身上了,無妨,我這便去更衣,還請桐兒稍等片刻。”
步桐看著湯玄霖經過石橋進門去,便在後面輕輕跟著,湯玄霖在房門口錯愕回頭,
“怎麼了?”
步桐笑嘻嘻地繼續跟著,
“我大約記著,去四皇子府拜年的那日有人說起,是因為無人伺候更衣這才來得遲,我便想著,之前怠慢,須得彌補些才好。”
湯玄霖的笑意慢慢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