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湯玄霖果然開始發燒,額頭滾熱,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步桐在旁側不斷換著冰帕子,湯玄霖突然一把抓住步桐的手,高燒下的眸子晶亮迫人,帶著莫名的慌張,
“桐兒,對不起。”
步桐頓時有些震驚,這是鬧得哪一齣?
“玄霖,做噩夢了嗎?”
湯玄霖整個人都在發抖,緊緊攥著步桐的手,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事,一直在說著,“對不起。”
春桃見狀清退左右,放下床邊的紗幔,步桐這才靠過去,把眼前這個人緊緊擁在自己懷中,溫聲勸著,
“玄霖,沒事的,都過去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待我很好,真的很好。”
湯玄霖昏昏沉沉地搖頭,
“我沒有來得及,沒有來得及……”
步桐一頭霧水,
“沒有來得及什麼?”
說我愛你嗎?
這也太有趣了罷?
還沒等步桐繼續問完,湯玄霖已然慢慢睡去,額頭上又沁出一層汗珠,步桐拿著帕子細細給他擦去,
“平日裡那麼強大的一個人,脆弱的樣子倒真稀奇,湯玄霖,上一世我活著的時候,一直以為你是機器人你知道嗎?”
索性湯玄霖昏睡著,步桐對著他安靜的睡顏終得暢快地嘮叨一把,
“湯玄霖,很奇怪啊,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還特地趕回來救我,我們明明是死敵啊,我有多少次想要除掉你?”
“湯玄霖,若是上一世的我,旁人說你會笑,我都且當他作謊,可如今,你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為什麼還在努力朝我笑?”
“湯玄霖,你說你喜歡我怎麼不說呢?雖然上一世我們不是一派的,但是總歸、總歸我還能另眼看待你的嘛,雖然,當時被豬油蒙了心。”
……
面對步桐的囉嗦,湯玄霖只在被驚醒的片刻又喃喃道,
“對不起……”
到底對不起什麼?
步桐托腮不解。
第二日,府上迎來了一應人等的拜見,名為拜見,實則是來探望暫住在南國公府的湯玄霖傷勢。
長安引著眾人進到院子,便被步桐趕走了,如此反覆了幾遭,步桐有些氣急敗壞地罵長安,
“玄霖如今臥床,你是想要那些人近前來瞧笑話不成?他們當中有幾個是來真心探病的?”
長安難得委屈一下,看著那些人走遠這才開口,“小姐當真是錯怪我,那些都是前朝的人,又是來探望非府上之人的,大人當知不妥,但又實在不好直接拒絕,便想著小姐在這裡,自然可以推拒,一來湯大人是救您受的傷,您是有立場的;二來您是御封的昌平郡主,那些人自不敢拂了您的面子。”
步桐攤手,
“父親這是把爛攤子都推給我了?”
長安恢復高傲,仰著腦袋點頭,“正是,大人說了,人是小姐招惹回來的,自然得小姐負責。”
說完轉身瀟灑離開。
步桐指著那背影,“嘿,這人怎麼回事?我發現他最近很是囂張吶!”
春桃趕忙來拉步桐,“小姐,長安哥說的也沒錯啊。”
步桐佯怒瞪她,
“你也是個沒良心的,胳膊肘往哪拐呢!”
步桐氣呼呼地回屋裡,湯玄霖已然可以起身,靠在軟墊上看著手裡的紙條,步桐跟窗臺上的兩隻信鴿對視了一眼,錯愕地看著湯玄霖,
“玄霖,你是如何讓這信鴿改道來這處院子的?”
湯玄霖揮揮手,信鴿展翅飛開,簡直像是通明心意一般,步桐不可思議地感嘆一下,坐到湯玄霖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