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群小子看起來雖然炸炸呼呼的,也不咋地。大爺我帶領的鼓字營好男兒,五百人就敢砍這群丫的上千人。不就是白刀進去紅刀出來,比比誰不怕死麼?”
“最後大漠裡滿是鮮血和屍體,就剩大爺我站著活下來,那才叫一個慘烈。。”
英大爺嫌棄地瞄了一眼莫小河,“這如今才死了一百人,你就怕鬼,不敢回家了?”
莫小河深深低下頭,自言自語,“可要不是因為我,他們也不會死。”
“嘚叻。自個活自個的命,都不是傻子,誰為你死?”
英大爺手裡扇子在莫小河腦袋上又是重重一拍,“老蝦這個傻帽,自個要找他兄弟搏命,怪你?”
“十里街這群二貨,兩口酒下肚就以為天下無敵。他們扛著刀自己要上,怪你?這群人老以為十里街天王老子也惹不起。他們要是知道來者是衝著你來的,不是衝著十里街來的,他們會上?”
老軍人英大爺說著,便習慣性梗脖子瞪眼珠,一鼓作氣吼道,“大夏每天都有人死,壞人死,好人也會冤死,你也怪自己救不了他們?”
英大爺嘴唇上口沫橫飛,“大爺我每次殺人,就只管殺得對不對,這人值不值得殺。可以殺就一劍劈下去,從不想其他別的。”
“理是冷漠了些。但橫豎都是死,老死病死都是死,天災死人禍死都是死,誰死不是死得其所?”
滿眼淚光的莫小河突然眼神呆滯。若是對的,就只管一劍劈下去,不想其他別的?若是對的,就只管衝過去,不在乎身旁兩側?
這才是一往無前,一劍、一念?
莫小河抽搐咧開嘴想笑,卻是笑不出來。可什麼又是對的?
“不要瞎想亂七八糟的玩意。”
英大爺蒼老的聲音打斷了莫小河的思緒,“小河子,你知不知道大爺我提過的,和北方蠻子那一戰是怎麼打起來的不?”
“原因很簡單,就是那一群北方蠻子,越過邊境殺了我營下幾十個小卒,屠了邊境村落數百村民。可大夏河內姓趙的皇帝,不知想啥,居然不下令還擊。”
英大爺不由莫小河回答,“可我不服啊,那可是我的兵,我的兄弟,我的下轄的民眾。”“我也不管什麼大夏鳥皇帝了。當即就在營裡振臂一呼,喊上不怕死的好男兒,願意的都隨我懟回去。營下倒有五百以上,上半人馬跟著我,把惹事的那一群蠻子,全屠了。”
“這五百六十七位,都是好男兒啊。這一戰,我才是該死的,可最後偏偏只有我活下來。”
英大爺一口醉咕嚕下肚,語氣平常,“但我可沒想著赴死,活下來了,就好好活著。”
好男兒悍不懼欺,好男兒悍不懼死,好男兒悍不懼荊棘挫折。
死了,死得其所。
活著,光明磊落。
這便是一劍一念?
莫小河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酒。
“小河子啊大爺我也曾年輕過、和北方男子那一戰,大爺也後怕過。但過了就過了。”
“又不是故事書裡的神人,書上除了主角全是傻子,這是真實過日子。”
“你才是個十四歲毛頭小子,風華那什麼的正茂,別在這垂頭喪氣的,再這樣大爺我就不陪你喝酒了,嫌丟人。”
“大爺我第一次看你那張平靜的眸子,我就知道不簡單。你要真個有種,就立個誓,有朝一日,衝上紫禁城,把姓夏的那老頭,也給剁了。也不勞費大爺我這些口水啊。”
恍惚間莫小河擦了擦鼻涕與淚水,終於不羞澀不活潑的笑道,“英大爺,這壺酒咱們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