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酒樓裡幾百號人齊齊向張則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目光集中之地,是一位店小二,這店小二雖穿著有錢酒樓寬鬆黑色店袍,也遮不住修長勻稱的身材,以及那張漂亮俊秀臉蛋上,整齊的尖角橢圓眼。
幾百道目光集中所在的店小二,正是莫小河。
被這麼多目光聚集著,是一件很尷尬的事很難受的事,莫小河也有些不自在。
所以他先前靠攏的雙腿慢慢撐開,筆直身子也慢慢傾斜,緊貼著大腿的雙手開始放鬆下垂起來。
他那張稜角分明的俊秀臉蛋上上,整齊的尖角橢圓眼睛開始掃視盯著他的人群。
張則衝著這群城裡傻子發飆的模樣很霸氣,但他生氣張則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他只想來找份活幹賺錢,沒想過像個娘們樣過來寫幾個字……這些字有啥好寫,他隨手寫幾個都比那個穿著長衫的娘們寫的好看得多。
他生氣張則,更生氣這群人……這群人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穿得倒挺整齊,坐有坐樣站有站姿勢,說話總是那麼酸氣,說話時候裝的表情他都替他們難受……總之這些人怎麼麻煩怎麼來,這已經很讓他反胃了。
如今再看看這群人盯著他看時目光呆呆愣愣傻傻的……像是一群看著一個傻子。
他一直覺得這裡頭的人是傻子,但很不想被傻子當成傻子一樣看……他是來這裡打工賺錢的,不是來被人盯著看的;他雖只是個店小二而已,但他可不能忍受被人不善的盯著。
所以一股無名的火,從他胸間冒了出來。
最後他伸出右手,捋了捋頭上很短的頭髮,左邊牙齒開始緊要,下巴抬了起來,語氣有些慢條斯理又有些不耐煩,“看看看!看鳥蛋麼!”
他伸出手指,慢悠悠的指向人群,“傻子一群。有啥好看的?”
一時噤若寒蟬。
人們可以理解流氓一樣的張則囂張。
畢竟張則身邊跟著有錢酒樓的公子爺錢踆,而且錢踆也沒有說話。
這說明張則或許真的非城池之物,畢竟當一些人物權勢凌駕於別人之上太多,別人的目光和言語就和他沒半點關係,那麼文明和粗暴、囂張也低調,他也就不放在眼裡,怎麼舒服怎麼來。
但是這有錢酒樓的人無法理解為何張則把手指指向了一個社會最下層、上不了檯面的店小二莫小河。
荒唐的是這莫小河罵人的時候語氣漫不經心,像個凌駕於一切之上的、一切都不放在眼裡的皇帝一般。
難道長得帥就可以囂張麼?
有錢酒樓這裡頭的人,有些是在商場叱吒風雲的大老闆,誰見到都要畢恭畢敬叫聲爺。
有些是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官場大佬,隨口一句話便可以決定人的一輩子前途甚至是一條命。
有些是名家人的小姐,不說傾國傾城迷倒萬千少男大叔,但至少但凡是個男的,也要紳士的喊聲美女。
還有些是在黑道里一手遮天的老大哥,多拽多狂多酷的人,都不敢在其面前放肆。
總之這些人都是有點錢和勢、或者有些名望的……他們都難碰到有人對他們這麼狂的,尤其是不認識的。
但就在今天,他們被一個不知來歷的小少年當著他們的面,給連他們看到都要敬三分的寶先生一個下馬威。
更耐人尋味的被一個屎都不如的店小二指著罵了一句傻子。
有錢酒樓的公子爺錢踆沒想到自己收了張則這麼一個愣子,然後這個愣子把他家店裡最有名望的人寶先生給惹了。可怕的這個愣子還莫名拉上了他們家一個店小二,把他家所有的客人都給惹了。
所以錢踆懵了。
酒樓的安保看著自己店裡的小老闆站在一旁沒反應,所以不敢反應。
阿財知道莫小河與張則很虎,但是不知道他們這麼虎,誰都敢罵,因此阿財很茫然。
客人們不明所以然,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作何反應。
人都會有生氣的時候,寶先生也是人,所以寶先生很生氣……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寶先生的情緒和思緒苦和辣都一齊集中在一起。
他可以忍受別人說他寫的字很難看,畢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他無法忍受一個人莫名其妙罵他傻子,無論是誰,誰都不可以,因為他認為這是一種侮辱。
而且更無法忍受一個小小店小二罵他為傻子,因為他認為這是一種恥辱。
寶先生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自大的人,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短處,並且對誰都可以言語和舉止上的尊重……但他不喜歡一個社會地位比他低的人,主動把自己放到和他同等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