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只見一個絕然的青色身影,如頂風飛舞的蝶,搖曳著投入到那凌冽的黑色颶風中。
一瞬便沒了進去,再也看不清半分。
正當所有人以為傾渺凶多吉少的時候,驀然間,黑色混著青色光芒膠著,颶風之勢漸弱。
但見覆水綢繁複出無數的光華,在黑暗中逆向艱難的攪動,想要以此抵消它的力量。
只是,那來勢太過猛烈,只減了那颶風的三分威力,傾渺便感覺自己明顯有些支撐不住了。
且這颶風中,存了無數古怪的黑色塵埃,它們一股腦纏繞在她的身上,帶了莫名的黑暗蠱惑。
瞬然間,傾渺覺得頭暈目眩,迷濛中,似乎可以聽到誰在低聲唱歌,十分消極低沉的聲音,讓自己的心中驀然生出一些想要歸家的念頭。
總覺得自己孤寂異常。
慢慢的,神識越來越模糊,終於徹底昏睡了過去。
覆水綢的光芒也愈漸黯淡,它僅憑著自己主人留下的那半點意志,小心翼翼的圍繞著她,好讓那些混黑無法在一時之間將她吞噬。
村長眼見著自己的草帽被捲進颶風。那裡,恍若深不見底的深洞,帶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恐懼。
如何也看不見傾渺,他緊鎖著眉頭,心中湧上一陣前所未有的擔心。
芒山上,冰渺劍的寒氣突然大盛,連帶著四周的梧桐樹都掛了一層細細的冰串子。
墨逸一滯,沉下心來查探。
所有法術皆能使用,那古怪屏障似乎已經被完全解除。
本應該是高興之事,他卻頓了頓。
萬事沒有如此便被簡單化解的道理,若不是他自己,便必然有別人去解除了那個屏障。
但,在這浮世鏡中世界,還會有誰這樣做呢?
他回想起傾渺近日的早出晚歸,欲言又止,心中悶生生的一痛。
“既是一心想要的東西,哪裡會憑几句話就放棄了。就像你拒絕了我,結局是什麼我看得很清晰,所以我就該放棄了嗎?”
他想起她說的這句話,還有當時執著的樣子。
其實,從來沒有一刻能忘記...從來沒有一天不去回想...
心中的愧疚猛然積聚,倏然覺得這是一道自己永遠也沒有辦法解答的題目。
正想到這裡,但見村尾方向的上空中,盤起了巨大的黑色漩渦,上寬下窄,成斗笠形狀。
隱隱約約,可見其中有微弱的青色光澤。
突然想起陽光的陰影下,她微低著頭,苦笑的模樣,那樣黯淡的神色卻拼命要擠出一個笑來給他。
心中氣血翻騰,按捺不住的衝動和慌張,墨逸眸中銳光凌冽,他腳尖一點,提著冰渺劍,迅速騰著雲頭直奔過去。
來到河流的上方,卻不見河水,暴風的中心一片昏黑,已經再瞧不見什麼。
他抽開傾渺劍,淡藍色光芒劈開周身的混沌黑暗,露出他清晰的容顏。
下方的村民們皆忘記了顫抖,抬頭仰望著他。
那樣的一個人,踏碎九天,劍刺蒼穹,是他們目之所及唯一的光亮。
他們雖從不懂神為何物,卻在此刻抱了前所未有的虔誠。
恍若只要這個人出現,如何炙苦的境地,他都會將他們拯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