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清隨司命星君到了上界,見著的第一位上神不是天帝也不是隨伺文官,而是另一位白鬍子老頭,稱號為‘司祿星君’的人。
當然,與其說是司命帶著她去拜訪這位司祿星君,倒不如說是司祿星君氣勢洶洶的半路殺了過來。
“你怎麼將她給帶上來了!!!”司祿星君手指著濯清,面上寫滿了怒色。
司命星君伸手往下輕壓了壓,示意對方稍安勿躁。極恬淡的一副樣子,但脫口而出的話卻無疑是火上澆油:“自然是想帶便帶了,司祿你這是怒急攻心了嗎?”
氣血往上翻湧,明明無風,濯清卻眼見著司祿星君的白毛幾乎炸開。
小心翼翼的往外挪了兩步,見兩人無暇顧及她,便躲到了石柱子的後面。
偷偷探出腦袋檢視,原想難得見一場神仙打架,不想那兩人居然又心平氣和的交談起來。
不知是離得遠了還是故意使了仙法,濯清豎起耳朵,卻也聽不大真切。
無聊的倚著石柱站著,微微偏頭,眼前一亮,再也無法移開眼來。
原來,在她的身後,恰好就是那司祿星君的心頭之好,人間不尋,天界也僅此一處的一池極品紅蓮。
池上波光粼粼,蓮影盪漾。
圓潤碧綠的蓮葉若浮萍,輕薄煙蔓嫋嫋其間。
紅蓮綻放,豔麗得如天邊的紅霞。
明明知道那不過只是一池俗物,卻又美得攝人心魄,讓人過目不忘。
而正當濯清貪看這一池紅蓮的時候,司命星君和司祿星君就進行了一場極為嚴肅的談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雖說你有這資格,只是憑白無故就收了一個法術不濟且即將面臨第三劫的兔精,未免說不過去吧?”司祿雖面帶怒色,語氣中卻還是存了些擔心。
司命看出他故作的不友好,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做神仙也有不少年頭了,怎會不知你的意思?天道自不可違,但若是有些理由,這九重天闕也並非不通情理。”
司祿星君微愣:“什麼理由?”
“自然還是那情劫。”司命淡淡道。
司祿合上眼,掐指一算,立刻訝異道:“你要為墨逸改命格?”
“不。”司命搖了搖頭,“但墨逸是為了受情劫才下凡間的,若不受些情傷,哪裡又能再次回到上界呢?”
“所以,你打算讓那兔精繼續做他的情劫?既是這樣,又為何讓她成仙,做了你的弟子?”司祿疑惑道。
司命面上透出一絲隱隱的苦色,沉吟道:“所謂情劫,最磨人的不過相思不得,相愛相離。”
司祿點了點頭:“明白了。所以,你也是秉著這個理由才擢升了這個兔精。雖說這前路已經鋪好,但是已經留白了墨逸的命格,後事的走向如何還不可知啊!”
“不!沒有不可知!這個劫數,定是那樣的結果。”司命星君口氣篤定,似乎已經清楚看到了那必然的結局。
司祿星君神情凝重,良久後釋然,只道了一句:“人命如蜉蝣,萬事皆空方得永存,希望墨逸這次能有所悟道。”
說到此處,繼又默默站了一會兒,方才道了別。
司祿星君轉身離開的時候,憑空裡揚起一陣風,樹葉颯颯,庭簷上的銅鈴叮叮作響。於是,混著這些沉浮彌音,似乎聽到司命極輕的道了一句:“只是,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這些未免有些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