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祿星君緩緩站起身,終是諾了一個‘好’字。
墨逸微微一笑,沉吟道:“多謝師尊。”
司祿星君點了點頭,即刻便去了一趟月老府上。
府內的巨大合歡樹,一年四季盛放。參差樹影,纖纖鋪翠。
合歡,合歡,無論枝葉和花瓣都是對對生,如今堪比,不過是一番淒涼境。
紅衣老頭正在很緊張的解一段紅線,頭也不抬的問:“怎麼這麼晚了你跑到我這來了?快來幫我看看這根紅線的頭和尾在哪裡。”
司祿星君走過去,低下身,一下子捏住紅線的一端,輕輕一扯,糾纏一團的紅線豁然開朗。
月老頗為高興的接過紅線:“你我差不多年歲,怎麼每次你都比我要清醒些?”
“也許...不過當局者迷吧!”司祿星君沉沉道。
月老將理好的紅線繞在婚牘上,笑咪咪的說:“你今天不會只是來同我來參禪悟道的吧?”
“問你討一樣東西。”司祿星君極認真的說。
月老訝異地望著他:“紅線?”
司祿星君搖了搖頭,淡淡道:“合歡婚帖。”
月老眨了眨眼,嘴巴張得大大的:“這合歡婚帖是仙家用於婚媒之物,乃是海枯石爛的真心權證。難道司祿你紅鸞星動了?”
搖了搖頭,司祿瞅著那寫滿了凡間塵緣的婚牘,淡淡道:“不是我,還是我那個徒弟。”
原來是擷光星君。
月老默了一下,望著有些憔悴的司祿星君,安慰道:“你也不必自責。要知道,我雖司著緣分這個職位,卻也是尊天意,順勢而為。如果那兩人沒有緣分,縱使我給予你們百根紅線,他們兩人也是連不上的。”
“此事終究因我和司命而起,難逃自己良心的譴責。”司祿搖了搖頭,“當時我一直覺得自己佔了便宜,不論結局如何我都不曾輸些什麼。如今一看,我卻是輸了墨逸一顆已死的心,當真是作孽啊!”
“罷了,這合歡婚帖你且拿去吧!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月老將金色燙金紋路的紅色婚帖遞於司祿星君。
道了謝,司祿攜著婚帖告辭。
走至門口卻又回頭道了句:“以前覺得你這姻緣神的職位不甚重要,如此看來,這凡是與情字沾染的,大抵都是最最重要不過的。”
陸雲一早起來,揉了揉眼,續又揉了揉。
只見天般府內豔陽高照,鶯雀婉轉啼鳴。
香澤十里,繁花萬重。
他立刻奔到墨逸的房前,輕釦響了桐木門。
“進來。”只聞師尊的聲音煞是柔和。
陸雲愣愣地將門推開。
房中十分明亮,月麟香悠悠染了一室,連桌几上都插了新摘的桃花。
只見墨逸穿了大紅色的青竹暗紋衣袍。表情恬淡,手中執一隻毛筆,正十分認真的寫著什麼。
“師尊...您今日的心情十分好的樣子?”陸雲躊躇著開口問。
墨逸筆下一頓:“今日...是最重要的日子。若是現下都笑不出來,這一生怕也沒有什麼盼的了。”
話畢擱了筆,緩緩走過去,十分溫柔的摸了下陸雲的發頂:“我也教不了你什麼,跟著我實在是有些浪費了。你若是有看得上的師尊,我可以修書將你送過去。”
陽光下,他整個人都像貼了一層光暈,原來他若是肯笑得話,也是極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