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命星君走後,西王母立刻召見了玄女。
滅了幾盞殿前燈,光影暗魅,西王母壓低聲音道:“去取了我置在‘無妄殿’第三十六閣的紫木柄寶劍,這兩日你便去到下界用此劍刺死一個歷劫仙者即可。”
玄女已經不是第一次被西王母單獨委派任務了,所以僅是那簡簡單單的兩句交代,她便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不作多問,只是點頭諾下了此事。
西王母唇邊揚起一絲笑。她向來性格古怪,尤其不喜歡多嘴和多慮之人,所以對於自己座下玄女的這種性子倒是難得的欣賞。
她抬手幻化出一黃一白兩張寫了字的符紙,皆帶著瑩白色的光澤,緩緩飄到了玄女的手心。
西王母背過身,聲音威嚴:“白色符紙寫了他的生辰八字和名號,黃色則是解那寶劍封印的符咒。等時機到了我自會傳音告知你,你先速去解了劍上封印吧!切記,必須用此劍斬殺!”
“是。”玄女曲身行禮,繼而離去。
這仙者的生辰八字可窺得其為仙的一生,玄女檢視後皺了皺眉,實在不明這司祿星君的座下弟子到底和西王母有何淵源。
搖了搖頭,不願細想,迅速朝無妄殿飛去。
來到第三十六閣,施法術點了明燈,上下打量著這存在閣中的獨一柄的寶劍。
劍上無名,玄女卻莫名地對這劍存了一絲心怯。
定了定神,將黃色符紙貼於劍上,只見電氣流轉,封印正在被緩慢噬除。
在玄女的印象中,西王母的法器中是沒有這樣的一柄劍的。
從天規來看,仙家除了擁有自己的法器,一些品階較高的也可承了隕歿仙家遺留下來的其他法器,這無名之劍應該就是基於那樣的原因所得。只是,單獨用一閣保管,如此慎重的對待,如若不是這法器法力太過高深便是它不可妄用。
如此琢磨了許久也沒得出答案,但那封印卻已經解除完畢。
玄女微微嘆了口氣,緩緩伸出右手握住了紫木劍柄,用力將它抽了出來。
正待離去,卻見原先存著劍的地方微微閃爍著幾個鎏金的光字。
玄女眯眸看過去,忽而面色蒼白,哐噹一聲,寶劍因手上失了力氣而跌落於地上。
她立刻一步跳開,良久也不敢去拾那柄劍。
因那鎏金的幾個光字是:非銅非鐵,鈍重易折,卻可誅仙。
誅仙...這便是西王母一定要用此劍的原因嗎?
玄女試著儘量平復心緒,還是將那劍沉穩的拾了起來。此時再看向存劍臺,那幾個鎏金光字已經不見了蹤跡。
遂掩了門,不動聲色的離開。
司命星君回到天府宮之後,立刻修書想要向天帝上達此事。
寫了一半,腦中淨是最後所見的西王母的笑容,一向沉穩的他也有些心神不寧。若墨逸真應了西王母的安排,沒有讓他體會到這‘相思不得’,這情劫就相當於沒有完整渡過。濯清怕是要因此被重新丟入下界了。她已經有四千年修為,若失去了這種成仙得道的機會,不久後的第三劫定是熬不過去的。
難為自己的一番苦心,對於這樣的兩個人,那段紅線著實是牽強了點。
對這濯清自己終是有些虧欠,還是讓她斷了對墨逸的念想才好,畢竟無論他為人為仙,他們都是無法觸碰的。
遂擱了筆,去了一趟思過室。
室中無光,司命極輕的隔門踏了進去。
“若華?”濯清的聲音在空蕩的室內響起來。
司命星君搖了搖頭,沉沉道:“是本座。”
“星君?你是來放我出去的嗎?”悉悉索索,聽到濯清腳上鎖鏈的聲音。
司命一揚手,她的腳鏈倏然解開,卻並未放她,只道:“墨逸這一生的命格即是相思不得,他理應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