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唸誦顯然不具備阻攔攻擊的能力,紅思與的話音落下後,黑色的箭矢輕而易舉地撕碎了藍色細線組成的防線,衝到了那道略顯單薄的身影面前。
然而,正當箭矢即將命中之時,紅思與手中閉合的筆記本卻突然騰空而起,擋住了這道足以致命的攻擊。
被命中的筆記本先是不堪重負地發出了書頁撕裂的響聲,片刻後,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悶響,筆記本與箭矢一同爆碎,於空中四散成了零散的書頁。
一旁觀望的翠雀瞳孔微縮,握拳的手下意識收緊了些許,但終究是沒說什麼,而是靜靜地觀望著這番變化。
紅思與既然承諾了沒事,那麼她就應該相信對方。信任同伴,是魔法少女最基本的素養。
便在這一瞬的思慮之間,散開的書頁發生了變化。
原本雜亂的紙張並沒有就此消散,反而在短暫的漂浮後滯留在了原本的位置,然後,彷彿有著某種奇特的外力一般驟然豎起。
每一面書頁都散發著紫紅色的魔力光輝,其光芒哪怕與正午的陽光相比也毫不遜色。光輝之中,那些輕薄的書頁莫名產生了一道道重影,然後,重影開始變得凝實。
逐漸凝實的書頁無風自動,於光輝之中翻動起來,“唰唰”的書頁翻動聲整齊劃一,好似一曲演練好的樂曲一般轟然奏響。
每一本書頁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獨立的書本,空白的頁面於整齊的書寫聲中顯現了內容。然後,這些書本全部歸於紅思與的身後,化作了一道厚厚的書牆。
書牆形成的同一瞬,紅思與身上的裝扮也已經變得完全不同。
紫中帶粉的髮帶自紫紅色的髮間穿過,閃爍的花瓣狀耳飾微微搖曳,垂落在肩頭的低雙馬尾隨風飄動,寬大的齊腰高領斗篷遮住下巴,只露出了略顯沉靜的上半張臉。
斗篷下方是略顯修身的束腰赫本裙,簡潔清爽的單排扣自腰間穿過,掛上了幾支晶瑩的水晶筆。深色的尖頭低跟鞋於裙下並作一排,腳尖微微下垂,臨空而漂浮。
結合紅思與此前所說的話語,顯然,這便是她的繁開形態,其名為“憶海百記”。
然而,翠雀卻是知道的,“繁開”理應是魔法少女到達花級以後才會擁有的能力,退役前的紅思與作為一名卡在蕾級的魔法少女,根本不應該擁有這樣的力量。
能夠在這裡使用出真實無疑的繁開,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性——紅思與不僅重新取回了變身的能力,還在取回能力之後成為了花級。
“看吧,前輩,這就是我的繁開。”
抬起手,一本模樣變得古樸而華麗的書冊從書牆中飛到了紅思與的手上,她側過頭,微笑著看向翠雀:“我現在已經是花級,終於追上你們的腳步了。”
“你……”翠雀在短暫的停頓後開口,似乎是想要詢問什麼,但是她的問題還未說出,便被又一道箭矢打斷了。
確切來說,並非是一發箭矢。而是三箭齊發。
弓弦的震鳴聲中,三道箭矢分作三個不同的方向,沿著不同的軌跡飛射而出,只是一瞬,便射至了兩人的面前。
“噗!”
箭矢命中的聲音響起,卻並非是命中了人,而是紅思與指尖微動,後方的書牆中飛出了幾本書冊,擋下了黑色的箭矢。
攻擊命中卻未能奏效,滯留在樓宇之間的鳶垂下雙手,墨黑色的弓重新化作一團水墨般的流體,望著那氣勢巍峨的書牆,嘴角微微勾起。
“繁開嗎?”
她的面上露出個略顯興奮的笑容:“有趣,到底會是怎樣的能力呢?”
短暫的失利並沒有讓她感到沮喪,與之相反,她的戰意伴隨著對手展現出的能力而越發高昂。
“別玩了,你倒是快點展開伱的奇境啊……”
趴在她肩膀上的塞米因為過於高速的飛行和翻轉而表現出了暈機般的症狀,有些萎靡不振地捂著嘴巴:“別人都已經用出繁開了!你打算拿著自己的白板魔裝跟她打到什麼時候?”
“我很認真,塞米。”
鳶微微呼氣:“正因為我足夠認真,才要以自己的技術取勝,這才是對對手真正的尊重。當使用奇境的時候,便是廝殺,而非比試了。”
“我覺得對面可沒把這當做比試……”塞米沒好氣地嘟囔著,只不過還沒等它怎麼抱怨,便見到不遠處的書牆再一次發生了變化,頓時渾身的絨毛都豎了起來:“小心點!”
隨著它的這一句提醒,書牆之中的半數書冊都在紅思與的指揮下飛了出來,然後,又整齊劃一地羅列在了紅思與的面前。
彷彿一名圖書管理員一般,紅思與認真清點著面前的書冊,然後面向鳶所在的方向輕輕推手,在眾人的目光之中,這些書冊彷彿有自主意識般紛紛攤開,展露的書頁裡各自記載著完全不同的符文。
“億海百記的能力,相比憶記來說變得更加寬泛,超越了尋常‘事物’的概念,可以記載更多魔法側的超凡事物。”
紅思與清點著面前的書冊,語氣輕緩地開口介紹道:“相比於之前只能記錄尋常的物體和術式,億海百記可以還原出虛幻的環境,場景,甚至事件。不僅如此,它的記錄原理相比憶記產生了變化,我不需要理解那件事物的本質,只需要按照自己所見所知的去記錄它,就自然可以還原出記憶之中的功能。”
“雖然這樣去記錄,哪怕差之毫釐,也會導致最終復現的東西和本體謬以千里,但至少表面看上去都是一樣的。”
她的聲音不大,再加上面前書牆的阻隔,使得這段話語完全不能傳達到鳶的耳中,顯然,她說出這些的目的是解釋給翠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