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思與攤開手,手心之中則是一本翻開的筆記,由魔力構成的書頁上,一行行的符文正閃爍著異樣的光華。這些光華在她的面前構成了這面牆壁,從而阻隔了鳶的攻擊。
“還不錯。”
一拳未盡全功,鳶不驚反喜,未散的醉意中透出了一抹見獵心喜的笑容。她微微退後,抬起手,拳頭放鬆,手腕微微下塌,猛然間又是一擊,正中屏障之上,只是在擊中屏障之前手腕翻轉,於方寸之間驟然加力。
嘩啦!
一拳命中,看似堅不可摧的屏障卻是在一擊之下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鳶一拳既出,緊接著又是一拳,剎那之間連打數擊,盡數錘擊在同一個點位,這道厚實的魔力牆壁便轟然倒塌。
摧毀了紅思與製造的魔力屏障,鳶的面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她只是勾了勾手指,微微揚起嘴角,對著紅思與開口道:
“再來。”
她話音剛落,便發現身邊的空間驟然扭曲,數道不知來源的魔力長矛從她的身邊一擦而過。
這些塑形長矛出現的突然,消散的也突然,完全不像尋常術式那般有跡可循,其攻擊軌跡頗為刁鑽。然而鳶卻只是簡單挪動身子,便將之輕易躲開。
躲開了這一輪攻擊,她再次看向紅思與,但是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麼,數不清的魔力亂流便從半空之中驟然落下,猛地將之籠罩在內。
轟隆!
刺眼的魔力光芒讓旁觀的翠雀險些睜不開眼。
而這還僅僅只是開始,亂流之後是空間扭曲;空間扭曲之後是靈魂射線;靈魂射線之後是催眠詛咒;詛咒過後又是封印束縛……令人目不暇接的術式好似沒有間歇般地在狹小的會客室之中狂轟濫炸,幾乎是一瞬間就把周圍化作了一片廢墟。
然而鳶的動作也十分迅速,彷彿柔弱無骨一般用各種匪夷所思的姿勢在術式之間穿行,她一邊躲避著種類繁多的術式,一邊衝出了會客室,飛向了異策局的大樓之外,在天空之中高速奔行。
面對這種情形,紅思與緊緊攥著手中的筆記本,神色略顯拘謹,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慢。她飛速地翻動著書頁,每翻動一頁,僅僅是輕點一下,便有一道遠超尋常規格的魔法術式驟然出現。沒有唸誦,沒有手勢,甚至不需要符文的記錄,這些術式就好像原本就存在一般任其信手施為。
而翠雀知道,這就是紅思與的魔裝——“憶記”的能力。
“憶記”的外形便如紅思與手中所持的那般,是一本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筆記本、在最初獲得的時候甚至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能做到的僅僅只是讓使用者在上面記錄文字而已。
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它是一件雞肋的魔裝,恰恰相反,憶記的能力其實十分有潛力:所有被使用者記錄在筆記本書頁上的事物,只要使用者的魔力足夠,全部都可以用魔力復現出來。
所謂的“事物”包括但不限於日常生活之中的小型物體,比如石頭,鉛筆,口紅;同樣還包含超凡的魔法術式,只要是被紅思與記錄在憶記之上的術式,都可以用魔力激發來實現瞬間復現。
當然,這種復現也並非沒有限制,被複現出來的事物永遠不可能超過使用者記憶與記錄之中的強度,而若是提供的魔力不足,甚至還會在復現的真實程度上大打折扣。出現形似神不似,神似形不似,或者乾脆復現出來一堆爛泥的現象。
這也導致,紅思與在最初獲得魔裝的那段時間沒能構成什麼戰鬥力:那時的她魔力太弱了,根本就復現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
一直到翠雀臨近退役的那段時間,憶記在紅思與手中的作用才發生了蛻變。
伴隨著紅思與晉升葉級,獲得了學習與構建術式的能力,憶記一瞬間就成為了一個極為強力的施法外掛:有了它,紅思與學習術式的過程遠比其他的魔法少女要簡單,相比於其他人用無比繁瑣的過程去構建與固定自己的常用術式,紅思與只需要把自己學會和理解的術式記錄在冊,就可以用遠超他人的熟練度和效率去使用術式。
甚至於,她還可以不斷地最佳化自己術式。便拿那個看上去無比誇張的魔力屏障舉例,今天釋放魔力屏障時用的魔力少了百分之一,便可以記錄到憶記上重新整理原本的記錄;明天釋放魔力屏障比原本厚了百分之五,又可以記錄到憶記上……久而久之,被紅思與記錄在憶記之上的術式都是遠超尋常規格,從各方面被最佳化到了極致的產物。
像這樣把高威力術式當做尋常魔力束一般使用的魔法少女,在國度之中還有一個比較常見的統稱:炮臺。
紅思與,或者說朝顏,便是“炮臺”魔法少女之中的佼佼者。
化作一片廢墟的異策局會客室中,紅思與的視線牢牢鎖定在鳶的身上,注視著其一舉一動。數不清的各類術式如煙花一般在空中綻放,令人喘不過氣的火力壓制一路狂轟濫炸,引得地面上的路人都忍不住駐足觀望。
哪怕是鳶自忖身法過人,在連綿的炮火之中都有些自顧不暇,何況她的身邊還帶了個塞米,這隻黑貓妖精此時就更是無比驚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