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賀拔嶽還沒有得到饕餮。」白澤放下酒杯,看向鱷侃,說道:「或者,他已經拿到了。」
鱷侃說道:「在我去往荒原前,賀拔嶽還未得到饕餮。可真君多少應該知道,賀拔嶽已經和魔神殿密切接觸過,挑起七國禍亂的幕後推手,不止是他們,其中牽連,可能比真君想象的還要多。」
白澤思量片刻,覺得大有問題。
如果說道門中人一心想要成仙,不問俗世。可講道理,儒門的道,便是入世。
如今稷下學宮竟然會讓事態向七十多年前那場國戰發展,著實令人費解。
況且隨著真相逐漸浮出水面,仙門沒道理還不清楚這背後有妖族和魔門推波助瀾,以仙門為首的修道之士竟然也沒有在事態擴大到失控之前下場,直接端了天妖皇所在的邯鄲。
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還是說,這兩年裡又有什麼變故。
或者,最終的大決戰就在眼下。
「真君,你在想什麼?」鱷侃見白澤眉頭緊蹙,問道。
「你可知曉北境如今的局勢如何?」白澤說道。
鱷侃猶豫片刻,說道:「真君,這幾年我都在長城以北,要說具體局勢,我的確不是很清楚。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比如說,七國之戰已經不可阻擋。」
「這我也知曉。」白澤說道。
「還有……」
鱷侃斟酌道:「我要是說了,真君可別不信。」
「你只管說便是。」白澤說道。
「就是……」鱷侃把心一橫,說道:「真君,稷下學宮內部有問題。」
白澤心裡咯噔一下,已經隱約意識到什麼,不動聲色,問道:「什麼問題?」
「具體的我不太懂。」鱷侃說道,「大概就是稷下學宮分裂成兩派,一部分人覺得國戰必須被阻止,另一部人覺得國戰必須要打,否則北境永遠也不會誕生像中州那樣的龐大王朝。」
果然如此。
白澤忽然莫名想到老秀才。
當年在伏牛山,那老秀才著實不似籍籍無名之輩。當時在長城,齊瀟灑也曾提及過,他受過老秀才「學有餘力」四字指點,於修行一途再進一步。
那白髮劍客又想到稷下學宮的人性善惡之爭,莫非,他們在王道和霸道之間,分歧已經大到不惜放任北境血流成河的地步了嗎?
夫子呢。
作為稷下學宮祭酒,夫子竟然沒有以雷霆手腕鎮壓分歧嗎?
鱷侃見白澤神色凝重,試探道:「那真君可知,不止是稷下學宮,真君所在的雲海仙門,也出了些問題。」
「什麼?」白澤眉眼一沉,追問:「什麼問題?」
「關山血雨,真君應該知曉吧?」鱷侃說道,「那場血雨過後,關山變得極為詭異。有傳言說關山裡出現了七境契機,不止是北境,甚至中州,都有很多絕頂高手進入關山。」
白澤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至今為止,他們都沒出來。」
鱷侃說道,語氣凝重:「這些人裡,不乏仙門諸峰峰主。」
鱷侃見白澤的神色不對,愣是把後面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仙門戰力斷層,魔神殿已於年前劍指天柱山,一度殺上了天柱峰,逼得仙門掌教純陽子再請仙劍雲海。
那場北境矚目的正邪大戰,以魔神殿失敗告終。可雲海仙門死傷之重,已經讓仙門徹底跌落神壇,失去了北境正道魁首的位置。
北境道統,已不在雲海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