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當空。
白澤與龍門侍女直往潛龍閣而去。
大殿之上,墨蛟尊者與幾個北海世族的掌權人並未離開,而是都在白澤留下詩篇的那根紅柱旁觀望。
「曾踏青雲九天去,笑看人間道滄桑。」
雨師一族掌權人反覆吟詠這兩句,說道:「咱們這位尊駕,看起來年歲頗小,這"曾踏青雲"是怎麼回事?」
「傳說那些太古遺種血脈,會在今生回想起前世的事情。」鰲族族長說道,「那些血脈強絕的妖族,甚至會繼承祖先絕學。尊駕既然是……想起前世的事情,也很正常吧?」
「你們關注這個,我倒是覺得這"凡塵客,女子香。紅塵爭渡覓慈航",更有深意。」橫公衍摸著鬍鬚說道,眯起雙眼,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老東西,別賣關子。」何羅戦說道,「有何深意,你倒是說說。」
「依我看,咱們這位尊駕,有可能為情所困了。」橫公衍幽幽說道。
「我看你純屬放屁。」何羅戦嗤笑道,「這"慈航"二字,怎麼看都像是船的名字吧?尊駕這意思很明顯啊,就是在說修行之路,要斷情絕義,不能為情所困!」
「所以才說為情所困啊!」
橫公衍對著何羅戦吹鬍子瞪眼。
「我看不像。」
雨師一族掌權人說道,「真龍雖說消失在九州天下已有千年之久,可你們都該清楚,龍族最難動情,而且因為其血脈過於逆天,即便動情,想要誕下龍種,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這也是太古以來,到蠻荒時代,天下龍族數量稀少的主要原因。」
「我覺得有道理。」
鰲族族長附和道:「尊駕才多大?怕是對這方面還沒開竅吧?」
「尊者怎麼看?」何羅戦見橫公衍一副不服氣的模樣,直接岔開話題,把橫公衍憋得不輕。
墨蛟尊者沉吟片刻,說道:「我倒是覺得,尊駕這"餐霞飲露逍遙意,馭氣乘風任翱翔"最有意境。修行之路,都說七境封天,可即便是封天之境,也遠遠談不上是逍遙。」
逍遙,逍遙。
放眼九州天下,能有幾人能說自己逍遙?
此等境界,著實讓人心馳神往。
「尊者所言極是!」
何羅戦附和道,「想要長生久視,逍遙天地之間,當真是我輩窮極一生,也想抵達的境界。」
可也就是想想而已了。
他們這些人裡,除了已經證道的墨蛟尊者,其他人,多半此生證道無望。
就連傳說之境都到不了,更別提什麼逍遙了。
能不為塵世所累,已經很了不起了。
眾人唏噓起來。
墨蛟尊者忽然問道:「言族長以為如何?」
眾人聞言,紛紛將目光投向言沐。
那鮫人族掌權人思索片刻,說道:「這詩篇前段豪氣干雲,不是尋常人能寫出來的。"鵬北海,鳳朝陽。"雖句句不提真龍,可字裡行間那種氣吞山河的境界,也是讓人不容忽視。」
此話一出,眾人肅然起敬。
沒想到這言族長不說則已,一說倒是的確很有道理。
另一邊,白澤來到潛龍閣,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溫泉水池當中,那劍客閉上眼睛,總是不自覺地想起言沐那張臉,繼而想到餘幼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