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心中驚疑,這一路北行,當真是沒料到會遇見這麼多“熟人”。不論是早年在南域便聽說的儒劍,還是當年在稷下學宮便認識的小先生。
如今在這北地一座籍籍無名的城鎮上,竟然還能碰見熟悉面孔。白澤飲酒自如,眼見酒樓外的長街上,一道青春靚麗的倩影正興致勃勃地盯著街上賣糖葫蘆的走鋪,身旁跟著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腰懸一把飛劍,微笑著和身旁的少女說著什麼。
這二人,一個正是火神山天才劍修吳霜,另一個,赫然是青冥劍宗刑毅。
如今大雪已停,長街上的積雪也已經被清掃,顯得十分清冷。路上行人說不上太多,只偶有一處聚集一撮人,多是有什麼新奇玩意勾住了過往行人的目光。
白澤眼見刑毅面帶笑意,暗自貼近吳霜,心裡不喜。
當初在崑崙秘境,白澤與刑毅也算打過交道。此人給他的感覺,城府之深,比之柳青更甚。而吳霜在火神山,師父宮淑卿當年被葉秋那個狗賊玩弄感情,被耍得團團轉,不說痴愚了,至少算不得聰明。
而吳霜的師爺盧劍雄,又是個出了名的暴脾氣,外加是寵愛徒孫的狂魔一個,能教她什麼識別人心的法子?
是以吳霜雖然是火神山當寶貝一樣供起來的天才劍修,小小年紀便已經得到了火神山鎮派至寶養劍葫的認可,然而在心智方面,遠不及白澤這般看得通透。
“怪事。”白澤心裡奇怪,“火神山竟敢放吳霜一個人出來。如今北境正是亂局,危機四伏,這妮子出現在大周北地,莫不是也要往絕境長城那邊去?”
白澤心裡揣測,這是吳霜自己偷偷跑出來的,還是暗處藏有火神山護道者。
心有所感,白澤神識一蕩,強橫神識頓時有如一道清風,將整座城鎮吹遍,上衝雲霄,卻沒有絲毫髮現。
白澤不知是暗處的護道者已經強到深不可測,還是吳霜身邊壓根就沒有護道者。
思及此處,白澤不由得多看了吳霜腰間的養劍葫一眼。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口養劍葫,恐怕是被她養出了什麼不得了的飛劍,以至於盧劍雄都敢讓他心愛的小徒孫獨自闖蕩江湖了。
神念回彈之間,白澤忽然覺察到一絲異樣。
定睛一看,只見長街一角,一個胖道士正直勾勾地盯著吳霜腰間的養劍葫看!白澤乍一看,登時差點拍案而起。
他孃的,那胖道人不是葬愛道人玄九塵又是何人!?
白澤心裡咯噔一下,這缺德道士可謂是在南海那邊壞事做盡。聽說他那口法器陶塢,便是從流霞洞天某位祖師墳裡刨出來的。
“這狗道士怎麼會在這裡?”白澤心中驚疑不定,“莫非歐陽木那小子也在附近?”
然而神識掃蕩之下,白澤卻沒有在城中發現歐陽木的蹤跡。
然而這也足以讓白澤不淡定了。
玄九塵那一雙賊眉鼠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吳霜腰間的養劍葫看,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這狗日的絕對沒安什麼好心,八成又起了奪寶的念頭!
白澤心裡咋舌。
這胖道士的眼光倒是狠辣。
吳霜的那口養劍葫靈光內蘊,看起來頗為樸實。若非白澤這種見過葫蘆神威的人,旁人很難能一眼看出葫蘆的不凡之處。
沒想到這胖道士竟然能發現那養劍葫的特別。
白澤旋即起身,在酒桌上放了一錠銀子,匆忙下樓。
玄九塵畢竟是貨真價實的五境高手,真要是打起來,憑自己的本事,便是白澤、吳霜、刑毅三個人加起來,都不夠那胖道士看的!
當此時,葬愛道人玄九塵瞅準時機,已經準備動手了。
只見那胖道士挺著腰板,一隻手摸著肚子,另一隻手藏在袍袖當中,暗戳戳捏著秘術法訣,徑直往吳霜二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玄九塵儼然已經是幹慣了這種勾當,顯得輕車熟路,笑眯眯地逆著人流往賣糖葫蘆的走鋪行去,眼見距離吳霜越來越近,那少女依舊沒有絲毫察覺,心裡不由得染上幾分得意。
正要出手的瞬間,那胖道士忽然心生感應,有人在朝他極速逼近!玄九塵大吃一驚,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已經引起了什麼人的主意,當機立斷,掐著秘術法訣,就要直接褫奪養劍葫,然後腳底抹油,逃之夭夭。
然而白澤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就在那一剎那,兩人同時出手。白澤伸手直接按在那胖道士的肩膀上,一句“道長,好久不見”還沒說出口,葬愛道人已經施展偷天換日秘法,直接動手褫奪吳霜腰間的養劍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