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郁。
白澤心裡打定主意,徑直往梁王府所在的方向而去。梁王身為當今大周君王的國舅,梁家本身又是隴海世家,是以其府邸佔地之廣,只是大小建築,便有五百之數。
所以白澤順著方向走,也不擔心找不著地方。
甩開那三個居心不良的少女,白澤又開始漫不經心地遊逛。可好像是老天爺故意跟他過不去,剛過一茬,不一會兒,又有不速之客找上門來。
只是與先前不同,這一次找上他的不是懷春少女,卻是一個儒士打扮的老頭兒,頭戴方巾,身著布衣儒衫,蹬一雙皂靴,山羊鬍,生得慈眉善目,可手上卻持一杆招搖撞騙的“一日三卦,算盡玄機”棋。
“這位小友且留步!”算命先生迎面走來,一見白澤,頓時眼前一亮,彷彿久不經客的老鴇終於要開張一般,紅光滿面,三步並兩步,擋住白澤的去路。
白澤一見那人打扮,心裡不禁譏笑。
想他好歹也是中州劍皇一脈天運算元第二代傳人,便是他師父謝玄都不敢打“算盡玄機”這杆大旗,眼前這老頭倒是個狠人,招搖撞騙也不挑人,居然敢戲弄到他頭上來!
“老先生,不知擋住在下去路,是為何故?”白澤心裡如此想,可嘴上倒是給足了算命先生面子。
“這位小友,老夫觀你儀表堂堂,氣度不凡,頂上雲氣隱有騰龍之象,假以時日,將來必然是名動九州的豪傑人物吶!”算命先生一手持旗,一手輕撫山羊鬍須,如是說道。
“竟有這般氣運?”白澤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不瞞老先生您說,在下自幼便有凌雲之志,想要成為九州天下新的劍仙!今日聽聞老先生一語,莫非在下真有劍仙之資?”
算命先生略微一呆,似乎是沒料到這小子的臉皮居然如此之厚,真可謂給點陽光就燦爛。可老先生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平復下來,左手握拳,擋在嘴前,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唉,可惜啊!”
白澤一聽這話,馬上來勁了,瞪著那算命先生,問他:“老先生,可惜什麼?”
“老夫可惜,小友雖氣運通天,可如今這面相……”算命先生賣了個關子。
“老先生,在下面相怎麼了?”白澤心裡哂笑,面上卻一副擔憂的模樣,“還請老先生好生說話,給在下指點一二啊!”
“唉!”算命先生又嘆了口氣,“小友,老夫觀你印堂發黑,恐怕大禍將至啊!”
“啊?”白澤面上不顯,可心裡到底是咯噔一下。
要讓白澤相信這老頭真有算命的本事,他是不信。畢竟窺探天機這種事,為天道所不容。九州江湖,歷來命數師,幾乎沒有晚年可言。強如老劍皇陳忘生,號稱中州天運算元一脈最強命數師,晚年也逃不過橫死的命運。
箇中玄機,非常人能夠觸及。
可到底,白澤心裡還是忐忑。近來接連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別有隱秘,不論是紅鸞突然出手將他劫持,卻沒有傷他分毫,還是今夜疑是阿鬼的黑衣少女將他打成重傷,若非極光劍印意外開啟,恐怕白澤的意識已經被龍魂吞噬。
這之中,似乎牽連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可無奈,白澤置身其中,卻對幕後之人究竟想做什麼,毫無所知。
憑理來說,白澤是不相信眼前的算命先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可白澤偏生多疑,萬一這老頭真的有幾分本事呢?
還是……
白澤看向算命先生的眼神陡然陰鬱起來,這老頭的來路,莫不是跟幕後黑手有關?否則他怎會知曉我大禍臨頭?
再或者,這人就是個江湖騙子,滿嘴胡謅罷了,不得當真。
“這樣,小友。”算命先生見白澤神色凝重,壓低了聲音,在白澤耳邊輕聲說,“老夫與你有緣,給你打個折!一百顆下品靈石,老夫給你算上一卦。”
“什麼,一百顆下品靈石?”白澤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一邊。
“是也。”算命先生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撫須頷首,“怎麼樣?夠便宜了,小友。若不是老夫與你頗有善緣,至少這個數。”
說著,伸出三根手指。
“老先生莫不是在逗我開心?”白澤笑道,“在下全部的家當,也不過三兩銀子!老先生一卦竟然要一百靈石?無量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