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眉頭一皺,只見先軫突然動了。
準確來說,不是他動了,而是那一瞬間,中天出現了七個先軫,一模一樣。
“魔氣分身?”張威感到棘手,果然,天元鍾鎮壓之下,黃金大鐘裡的魔將頓時被壓得粉碎,奔散成為濃黑的魔氣。
有人從身後來,一劍破長空,斬向獨山王張威的後頸。
張威妖元震動,身後七口洞玄氣圈同時浮現一把靈器,或刀劍,或靈盾,或長槍,或陣盤。
七件靈器均是流光溢彩,張威頭也不回,摧動洞玄溫養的靈器衝殺出去,與那突然從背後現身的魔將戰在一起。
“轟!!——”
靈器狂轟濫炸,一時間竟讓魔將先軫難以招架,當場被一把靈劍洞穿胸口。
可先軫不管不顧,只不過眨眼時間,魔氣狂湧,魔將胸口被靈劍刺穿的恐怖缺口已經消失痕跡。
中天戰鬥白熱化。
虎牢關內城鐘樓,白澤目不轉睛,盯著謝玄紫氣迷濛的身影。
那老者一人仗劍上中天,與厲天行殺得難分難解。
白澤本以為有皇劍絕世,謝玄要殺厲天行,不過信手拈來。可如今局勢,以他的眼力,只能看出兩人旗鼓相當。
“山鬼姐姐,我師父能贏嗎?”白澤問同樣站在鐘樓之上的劍靈,“那老魔看著還有兩把刷子。”
劍靈山鬼沉默片刻,只是道:“他需要一個破陣之人。與他同行的那個人破不了陣,老魔得魔陣護持,你師父要殺他,難。”
白澤不免擔心。
虎牢關外城,沒了張威和謝玄牽制,即使王朗在場,也沒能阻擋巨人的攻勢。
那兩個與虎牢關城頭齊高的巨人只倒下了一個,另一個攀上城頭,胸膛以上拱上虎牢軍陣地,然後在王朗動手之前,突然將自己城頭以下的部位截斷。
“無量天尊。”白澤看見那巨人爬上城頭的部分轟然解體,潮水一般漆黑的魔卒撲入城關,成千上百的死人像下冰雹一樣湧進翁城。
更休提外城城頭。
白澤看不下去了,他御劍凌空,直奔外城而去。
連天大戰,軍士疲憊。
白澤趕到城頭時,入眼盡是魔卒,眼看外城已經要守不住了。大司馬王朗一人將兩尊巨人其中之一斬落城頭,已經是頗有消耗,不敢再戰。
畢竟對手還有那個如今能和白衣客糾纏不清的先軫,而先軫手下,還有那個七十年前的國戰名將,大晉風雷騎將領,蒙恬。
蒙恬仍未現身。
虎牢關危機四伏,此刻全力以赴守住外城,如果謝玄那邊一旦失利,虎牢關頃刻之間就要淪陷!
儲存實力,還有虎牢護城大陣作為支撐,他們還能爭取時間等河陽援軍到來。
河陽軍一到,有天柱山仙門大宗師陶弘景,扭轉戰局並非沒有可能。
王朗與軍師袁哲對視一眼,互相點頭,當下號令三軍:“三軍撤退,據守內城!”
虎牢軍鳴金,舉城聞聲,皆是沉默。
“老白,走!”葉軒神色愴然,見白澤衝上城頭,咬牙切齒,憤然轉身,帶領守城軍士突圍,向內城撤退。
放眼望去,滿目鬼卒。
城頭之上,死人密密麻麻擠滿了馳道。王朗,沈默君率軍撤退,他們擋不住,可這一戰下來,活著撤回內城的人,不過兩千。
八千人被分割戰場,六千軍士永遠留在了那裡,從倒下到站起,成為行屍走肉,雙眼通紅,目光死死地盯著內城城關,咆哮聲令三軍動容。
白澤一身黑衣,站在內城城頭,右手按劍,頂著北境的寒風,看著甕城密密麻麻的死人大軍,看著外城城頭孤獨張望的虎牢軍士,一種生死混沌的感覺令他有一線的超脫。
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爭無情,陰陽兩隔之間,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一天時間,兩戰之下,虎牢軍傷亡超過一萬三千人。而守城總兵,所謂的正規軍不過六萬人。
直去六一。
將領們都站在內城城頭,心情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