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紅塵客棧,何宗正接到訊息,吩咐書童:“通知下去,世傢俬兵集結,往渭城進發。此番邯鄲一令,命河陽侯進王城覆命,解釋世子為何驕縱,馬踏世家,慕隨風必然不去。屆時,以渭城為起點,世家劍指河陽,舉旗為君上踏平城主府!”
“是,家主!”書童得令。
邯鄲信使縱馬馳騁,到了城主府大門。城主府護衛大喝一聲:“來者何人,竟敢在城主府門前縱馬,該當何罪?!”
信使高舉手中聖旨,冷笑:“君上聖旨,河陽侯慕隨風聽宣!我看誰敢攔我?”
“信使大人請進!”城主府管家陸謙從側門現身,吩咐護衛:“開中門,迎接王駕!”
聖旨下,如君王親臨。城主府從建造開始,二十年從未開過的中門被護衛開啟,迎接信使進門。
王朝權貴的中門,歷來只有君王親臨才會開啟,即使家主仙逝,也只能從側門出。
中門大開的那一刻,河陽城立刻掀起風暴,全在議論此番邯鄲信使前來,會給燕國整個南域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信使昂首挺胸,手捧聖旨,踏過城主府中門。管家陸謙跟著從側門進府,對一邊挎劍等候的長子陸正使了個眼色,陸正微微點頭。
可憐邯鄲信使一生最風光的時刻就是此時,可他還來不及耍威風,還沒洋洋得意完,城主府中門關閉,側門也隨之關上。
信使一愣,見陸謙笑眯眯地跟在他身邊,剛要說話,陸正已經在背後拔劍,一劍穿過信使的胸膛。
“你,你們……”信使難以置信地看著從他胸膛伸出的劍刃,掙扎著想說什麼,可陸正猛一拔劍,他兩眼一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陸謙將聖旨撿了起來,毫不客氣地揣在廣袖裡。陸正收劍,揮了揮手,早已等候多時計程車卒麻利地跑了過來,將信使的屍體塞進麻袋抗走,留下幾個人清理地面血跡。
一套殺人動作下來,半盞茶功夫不到,那手法簡直比專業的殺手組織還專業。趙盾得知信使進門就被一劍殺了,這才明白慕隨風那句“三天又當如何”是什麼意思。
信使都死球了,拖幾天還不是他河陽侯慕隨風說了算的?
陸謙快步奔到府上,將聖旨交給慕隨風。河陽侯開啟一看,冷笑著將聖旨拍在桌上。
“將軍,那上面說的什麼?”陸謙問。
“還能是什麼?”慕隨風說,“燕王命我去邯鄲覆命,解釋世子為何驕縱,馬踏杜府。這等陰險計謀,必是何宗棠那小人無疑了!”
“那將軍,”陸謙算是當年跟隨慕隨風南征北戰的一員老將,聽了此話,問:“您是去也不去?要我看,這還是去不得。何宗棠那老傢伙不安好心,將軍若去邯鄲,豈不受苦?”
陸謙想著慕隨風進門殺信使,斷是不可能去邯鄲的。可慕隨風卻笑了,笑得陰冷,道:“去,為何不去?我不去,何宗棠這出戏,誰陪他演完?我不去,監正柳大人,監察御史齊達,當年跟我南征北戰的銀甲軍舊部,如何能洗這血海深仇?!”
慕隨風站了起來,吩咐:“傳話出去,讓整個河陽城都知道。本侯接信使聖旨,準備親赴邯鄲覆命!只是府中大小事務需要處理,時間上要有耽誤,已與信使大人商議決定,三天後出發。”
“將軍,這……”陸謙猶豫道。
“陸謙,你跟隨本將二十餘年,難道信不過本將?”慕隨風說,二十年前縱橫疆場的將軍氣場全開,一時間竟讓陸謙背後發冷。
“遵令!”陸謙道。
……
河陽城外,紅塵客棧。
何宗正接到城中訊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慕隨風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還是怎麼,邯鄲那邊設計請他入甕,是個有腦子的都看得出這是個陽謀,他還敢往裡跳?
“家主,計劃有變,是否通知世家那邊?”書童問。
何宗正思來想去,不管慕隨風怎麼狡詐,這番都是死定了。入邯鄲是死,不入邯鄲也是死。難不成,他以為去了邯鄲覆命,能週轉手段,活世子和郡主性命不成?
可若是世子和郡主年幼還好說,都長這麼大了,邯鄲那位怎麼可能手下留情?
“不必。”何宗正說,“計劃如常,我倒要看看,他河陽侯能搞出什麼名堂!三天後他不去邯鄲,突然兵變,打我世家一個措手不及,我看才是他心中所想。哼哼,慕隨風,你跟我玩心機,還差得遠!”
“家主英明!”書童說,“這慕隨風果然狡詐,先以三天為期,讓我們掉以輕心,認為他真的會去邯鄲。然後趁我們沒有準備,突然襲擊,以求自己不會腹背受敵。如今他的伎倆被家主看破,只得坐沉江河,萬劫不復了!”
“哈哈哈!”何宗正越想,越覺得此種可能性是最大的,對那書童說:“筆墨伺候!待我修書一封,送往城中商會,給那少東家。三日後慕隨風若動手,世家兵出渭城,屆時還請少東家動手,了結世子和郡主的性命!”
書童點頭,開始研墨。
何宗正負手而立,神色傲然。慕隨風啊慕隨風,天羅地網將你團團包圍,你縱有通天大能,即使趙盾在你身邊,你又能如何?
趙盾此番若是敢跟你扯上半分關係,這成國公,也是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