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秦祁朗倏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扯了扯嘴角，低聲笑了起來，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透著一絲淒涼。
他好像……從來沒有這樣過。
蘇柚橙更加用力的攥緊了自己的雙手，掌心處傳來一陣更加強烈又清晰的痛感，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用這種方式提醒著自己，她要堅持到最後。
秦祁朗臉上冰冷的笑意，此時已經變成了自嘲，幽深的眸子，也多了一絲她所看不懂的情緒。
“好，好的很，蘇柚橙，你成功了，離婚是嗎？好，離婚！”
秦祁朗說著笑著點了點頭，聲音中好像帶著一絲沙啞。
說完他便環顧著看了一圈，在看到她桌子上的協議書後，眼中的陰翳好像隱隱變成了痛楚，卻是一晃而過，他只是挑了挑眉，走到了桌面，俯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如你所願，蘇柚橙，滿意了嗎？”
他拿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走到了蘇柚橙的面前，雖然此時此刻是在笑著，可是整個人所流露出的情緒，卻是不自覺染上了一絲痛苦。
沒有人知道，秦祁朗這三個字，他寫的有多用力，寫的有多艱難，這好像是唯一一次，他在寫自己的簽名時，竟然開始痛恨這三個字。
蘇柚橙只是冷漠的看著他，好像自始至終 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秦祁朗她沒有任何的反應，嘴角的弧度愈發擴大，他就這樣深深地看著她，彷彿要將她印在腦海裡。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失笑的搖了搖頭，收起來臉上自嘲的笑意，腳步虛浮的轉身往門口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極為艱難。
直到關門聲響起，蘇柚橙就像是再也支撐不住一樣，忽的癱坐到了地上。
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就這樣滾落下來，打到了地上的協議書上，秦祁朗三個大字，就好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她的心臟。
一陣心痛的感覺向她襲來，讓她窒息一般絕望，她只覺得有些呼吸困難，急忙捂住了心臟的位置。
她這是怎麼了？這難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結果嗎？可是為什麼，此刻她會這麼難過？
此時此刻的她，就像是剛剛被人救上來的溺水者，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可是儘管如此，卻依舊彷彿置身於水流之中，絕望的無助感鋪天蓋地向她襲來，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入夜，漫長的冬天好像已經過去了，空氣中彷彿也多了一絲溼潤和春意，本來應該是暖意蓉蓉的初春，可是夜裡卻是依舊泛著一絲涼意。
凌晨，在窗外的蟲鳴聲的環繞中，蘇柚橙猛的睜開了雙眼。
她慌亂的坐了起來，眼神之中帶著一絲茫然，就好像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她只是做了個噩夢，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下一秒，被她緊緊的攥在手中的離婚協議書，卻是清晰的提醒著她，這一切都不是夢，剛才的一切，都是她剛剛所親身經歷的。
而她，竟然就這樣在地上睡著了，臉上好像依舊帶著兩行未乾涸的淚漬，冰冷的地板上還殘留這她的餘溫，一切的一切，都讓她陷入了恍惚之中，卻又同時在清晰的提醒著她，她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她終於可以離開了。
可是為什麼……她並不開心？
蘇柚橙疑惑的捂住自己的心臟，試圖看清自己的心，她的心，究竟是想著哪一方向，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可是下一秒，鋪天蓋地而來的睏意再次向她席捲，她忍不住打架的眼皮，最終還是踉蹌著爬上了床。
翌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明亮的房間，伴隨著一陣輕笑聲，蘇柚橙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