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何府格外張燈結綵,連一直不苟言笑的何瑾揚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意,換上了大紅的長袍,雖然身體已經呈現佝僂的態勢,但是遠遠看著,修長的身材,還是有玉樹臨風之感。
一旁的鬱茹更不用說了,一條緊身長裙搭配著天藍色的小外套,走起路來搖曳生風,格外有韻致。
只有一旁的何諾哭喪著臉,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雖然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晉陽這邊的風俗,不單單是給老人祝壽,更會給小孩子慶生,滿月酒那是一定要擺的,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十四歲生日,因為一旦滿了十四歲,就算是步入了青年,甚至軍隊招兵的最低年齡限制也是十四歲。
今天,何諾十四歲生日,他知道過了今天,自己算是真正成了一個男子漢。
鬱茹雖然整場都保持著微笑,不過心竅靈透,知道今天雖然來的客人多,但真正重量級別的客人,根本沒來什麼,她的孃家鬱家倒是送來了一些賀禮,不過她的那些哥哥、弟弟卻都沒親自到場,前些天八皇子何清平滿十四歲時,整個晉陽城都熱鬧了一整天,寧鄉侯親自主持,朝廷高官悉數到場。
鬱茹環顧了一圈,發現今天到場官職最大的兵部右侍郎魯傳霖,心中暗想,“瑾揚性子太直,在上面沒有什麼朋友。”
何瑾揚倒是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想起那些陳年舊事,重重地壓在心口,他轉過身去,深深嘆了一口氣。
何諾則根本沒看這些客人,只覺得好好的生日被罰站般的在門口站了整整一天,實在無趣得很,他約好了晚上和慕雁兮、孟家兄妹出去玩,看這架勢恐怕要爽約了。
“慕相爺到!”
門口負責招待的司儀聲音陡然大了幾分,在場的賓客交談聲瞬間停了下來,只有小聲的議論聲響起。
“慕相爺……居然被請動了,何家好大面子!”
“聽說慕相爺從來不參加別人的壽宴,上次幾乎驚動了整座晉陽城的八皇子何清平生日宴,慕相爺都只送了一份禮,自己沒有親自到場。”
“你懂什麼…聽說慕相爺的孫女和何家那小子走得很近,也許他是來看看孫女婿的。”
“你別瞎扯,難道你不知道慕家那丫頭已經有婚約在身了嗎?”
最後那句話是一名來自飛鷹衛的底層校尉說的,他這話剛一出口,自知失言,急忙打住。
可是這話聲音雖輕,但太過於敏感了,被周圍幾人聽到了,紛紛議論:
“什麼婚約?”“婚約!”“慕家姑娘有婚約了?”
那名校尉卻是擺了擺手,緊緊閉住了嘴,不肯再多說一個字。
別人問得急了,他急忙說了一句,“那是慕相爺親自定的…這是我們飛鷹衛的兄弟暗中查到的,他沒公佈就代表不想讓人知道,你們別問了,知道太多了未必是什麼好事。”然後急忙喝了一大口酒,糊弄過去。
這邊何瑾揚一家人都親自上前迎接,何瑾揚笑著說,“慕相爺今日來,瑾揚才明白什麼叫蓬蓽生輝。”
鬱茹則躬身行福禮,姿勢優雅得體。
何諾知道這是慕雁兮的爺爺,立忙喊道:“慕爺爺好。”
聽到何諾這般稱呼,慕百川似乎很開心,摸了摸何諾的頭,嘆息了一聲,“都這麼大了啊。”
鬱茹突然想,“他們以前見過嗎?”
何瑾揚卻是連忙作了個請的手勢,“慕相爺請進。”
在眾人的引導下,慕百川走進了客廳,在眾人的印象中,他似乎是第一次來,他卻對房間的佈局特別熟悉,還走到了牆角那副寫實畫前,看了好久。
“雁兮怎麼沒過來啊?”
在眾人坐定後,何諾直接問道。